李萌萌抱着画本,红包从画页间露出来个角,她突然鞠了个躬,声音脆生生的:“谢谢叶总!我给您画个举红包的!”
廖总这时打开描金红布包,里面是几盒包装精致的点心,有绿豆糕、凤梨酥,还有盒芝麻酥,“这是我托人从南方带的,你们尝尝鲜,”
她往每个人手里塞,“别总想着省,年轻人就得吃点好的。”
徐涛接过芝麻酥,包装纸上印着只卡通兔子,他偷偷塞给苏清沅:“你爱吃的芝麻味。”
叶总往石桌上坐,看着院里的年轻人分点心,陈露把杏仁茶端上来,碗沿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年后咱把西厢房拾掇拾掇,”
叶总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桂花香在嘴里散开,“给你们弄个休息室,累了能躺会儿,再添台空调,夏天做饭也能舒坦点。”
王店长赶紧摆手:“不用不用,现在这样就挺好。”
叶总却板起脸:“听我的,你们舒坦了,才能做出更地道的素味斋。”
大家围着石桌坐着,阳光透过腊梅的枝桠洒下来,在红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邢成义偷偷摸了摸裤兜,红包被别针固定着,不会掉;苏清沅把红包夹在乐谱里,夹在《我和我的祖国》那页;陈露的红包还在围裙口袋里,和擦碗布蹭在一起,却透着股甜香;李萌萌把红包压在画本底下,上面画着个举着红包的卡通人,眉眼像极了叶总。
叶总和廖总要走时,陈露往他们包里塞了袋刚蒸的桂花糕,还有罐新腌的酱萝卜。“路上饿了垫垫,”
她拍着包底,“酱萝卜解腻,配茶正好。”
叶总笑着推辞:“再拿就成打劫了。”
廖总却接过来往车里放:“这是孩子们的心意,咱得接着,明年还来讨桂花糕吃。”
电动车拐出巷口时,叶总从车窗里挥了挥手里的红包,阳光照在红封袋上,亮得晃眼。李萌萌突然想起啥,举着画本追出去,画本上刚画好个写:叶总和廖总站在素味斋门口,手里举着红包,身后的灯笼穗子飘得老高,像串红色的音符。
回到院里,徐涛把红包拆开,里面是张崭新的百元钞,他数了三遍,确定没数错,抬头看见苏清沅也在拆,两人的钱放在一起,正好能买两张画展的VIp票。邢成义把钱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布袋里还有张老家的照片,照片上老娘正坐在门槛上笑。
陈露把红包里的钱铺在灶台上,对着阳光看,水印里的花像朵小梅花。她突然往面粉袋里舀了勺面,“咱再蒸点红糖糕,”
她笑着说,“红包的甜,得混着面香才够味。”
李萌萌举着画笔跑过来,要把这场景画下来,画里的红糖糕冒着热气,每个糕上都点着个小红点,像个迷你红包。
王店长坐在炉边,听着灶房里的动静——陈露的和面声,邢成义的劈柴声,苏清沅和徐涛讨论画展的笑声,李萌萌的画笔划过纸的沙沙声。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封袋上的“福”
字被体温焐得烫,突然明白叶总说的“把这儿当家”
是啥意思——不是有多大的房子,有多贵的东西,而是有群能一起分红包、一起蒸糕、一起笑着等开春的人。
灶房的锅里,红糖糕正在慢慢起来,蒸汽顺着锅盖缝往外钻,在房梁上绕了个圈,又轻轻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给这素味斋的初一,系了条暖乎乎的红绸带。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素味斋,在青石板上洇出片暖黄。李萌萌把画本摊在石桌上,正给赵大爷的三花猫添胡须,笔尖的墨汁快用完了,她蘸了点红糖水,在猫耳朵上点了点,红得像颗小朱砂痣。“萌萌,你这猫成精了,”
邢成义扛着捆新柴从院外进来,柴枝上的雪化了,水珠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滴,“赵大爷刚才在巷口跟人说,你画的猫比他家老花猫还亲。”
陈露在灶房揉新的面团,打算做晚上的素火烧。面团在她手里转着圈,渐渐变得光滑,像块暖玉。她往面团里掺了把荞麦面,“掺点粗粮更劲道,”
边说边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轰”
地窜起来,映得她脸上的绒毛都亮,“晚上给大伙儿做芝麻盐馅的,就着杏仁茶吃,舒坦。”
苏清沅和徐涛从巷口的书店回来,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画册,是徐涛用红包里的钱买的。画册封面是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苏清沅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是幅《素色荷塘》,墨色的荷叶间藏着朵白莲花,“这画风跟咱素味斋多像,”
她指尖划过纸面,“简单,却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