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手大赛”
把气氛推向了高潮。张琪在讲台上放了个计时器,宣布“谁能用计算器从加到oo,又快又准,就奖励一套专业点钞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摩拳擦掌——那套点钞券是银行专用的,比他们现在用的练功券逼真多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小美,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刚落下,计时器就开始跳动。教室里静得能听见按键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的手指和屏幕。“oo!”
当屏幕跳出正确数字时,计时器显示“秒”
,比昨天快了o秒。
老周第二个上,他嘴里念叨着“、、”
,手指按得又快又稳,最后用时秒,虽然比小美慢,却比自己早上的练习快了秒。“我就说我能行!”
他举着计算器,像举着奖杯似的。
轮到邢成义时,他突然有点紧张。张琪在台下朝他比了个“放松”
的手势,像昨天纠正他点钞时那样。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昨晚练到半夜的节奏——从到o慢慢按,找手感;o到o加快度,趁手热;o到oo稳着来,别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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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按键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他的手指不像小美那样快得像飞,但每一下都很稳,没有停顿。当按到“+oo”
时,他特意顿了顿,确认没错才按等于键。
“oo!用时o秒!”
张琪报出时间时,邢成义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却忍不住笑了——比自己最好的练习成绩快了秒。
最后是陈露。她走到台前时,所有人都为她鼓掌——早上的票事件后,她练得最刻苦,午休时都在对着键盘呆。她的度不快,却异常专注,按到“”
时,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却很快稳住了。
“oo!用时秒!”
当结果出来时,陈露捂着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张琪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你看,只要练,就会进步。这比输赢重要多了。”
最终小美拿了冠军,得到了那套专业点钞券。但她下台后,把点钞券分给了所有人,每人两张:“张老师说‘收银要协作’,这奖也得一起分。”
放学前,张琪给每个人了个信封。邢成义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手写的便签:“你的手指很稳,适合做精细活——建议多练多指点钞,下次可以试试一次捏三张。”
字迹清秀,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陈露的便签上写着:“细心是你的优点,别被偶尔的失误吓住——下次开票前,先在心里默念一遍,就不容易错了。”
老周的便签更有意思:“你的节奏感很好,像打鼓似的——把这感觉用到收银上,会越来越顺。”
没人再提“张老师真漂亮”
,大家都在讨论便签上的话,讨论明天要练的新技巧。邢成义捏着那张便签,突然觉得“漂亮”
是会变的——初见时的惊艳像水面的光,晃一下就没了;但认真时的专注、耐心时的温和、点拨时的精准,这些像水底的石头,能慢慢沉在心里,记很久。
走出教室时,陈露突然说:“我以前觉得‘厉害’就是‘什么都会’,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厉害是‘知道别人哪里能变好,还能告诉人家怎么变’。”
邢成义点点头,想起张琪纠正他时,从不说“你这不对”
,只说“你试试这样”
——这种温柔的厉害,比任何严厉的批评都让人愿意进步。
操场边的槐树上,有只麻雀在筑巢,叼着树枝飞了一趟又一趟。邢成义看着那只麻雀,突然觉得他们这群人就像它——一开始跌跌撞撞,不知道怎么搭窝,可有人教你怎么选树枝,有人帮你扶着歪掉的巢边,慢慢就知道怎么把日子过成样了。
他把张琪的便签夹在笔记本里,正好夹在李湘老师讲盘花的那页旁边。笔记本突然变得沉甸甸的,里面不光有知识,还有人的温度——有李湘老师指尖的温度,有张琪便签上的温度,还有老周拍他肩膀时的温度。
明天要学的是宴会收银,据说要和前厅、后厨一起配合,算几十个人的账。邢成义想起张琪说的“收银不是最后一环,是服务的收尾”
,突然有点期待——不知道和这群人一起,能把这个“收尾”
做得多漂亮。
天还没亮透,邢成义就被走廊里的脚步声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老王正对着镜子系领带——昨天张琪说“宴会收银要穿正装,显得正式”
,老王翻出压箱底的西装,熨得笔挺,连皮鞋都擦得亮。“你看我这领带系得怎么样?”
老王转了个圈,“张老师说收银台是‘门面’,人也得像模像样。”
邢成义笑着点头,也拿出自己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有点皱,他想起陈露说“用湿毛巾捂一会儿就平了”
,赶紧倒了点水擦毛巾。正忙时,陈露在门外喊:“快来看!张老师在操场边练点钞呢!”
两人趿着鞋跑出去,只见晨光里,张琪站在石桌前,手里捏着一沓练功券,手指翻飞间,钞票像流水似的从她指间滑过。她没注意周围的人,眼睛盯着钞票,嘴角带着专注的笑意,晨光落在她的梢上,像镀了层金边。
“原来厉害的人,背地里都这么练。”
老王小声说。邢成义想起自己昨晚练到十点就困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总觉得“差不多就行”
,可真正的专业,从来都是“差一点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