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就是上午他给的那颗,糖纸已经被捏得皱,“念对一句就奖励一颗糖,怎么样?”
她把糖往他面前晃了晃,糖纸在阳光下亮得像块小镜子。
邢成义的脸忽然有点热。他其实不太想吃糖,却莫名不想让她把糖收回去。他清了清嗓子,主动指着下一句:“这个‘hoduareyou’怎么念?”
陈露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指着字母分解:“‘好’‘啊’‘又’,连起来就是‘你好吗’。”
这次他念得顺多了,虽然尾音有点抖,却没卡壳。陈露立刻把糖塞到他手里:“奖励!”
糖块隔着糖纸硌在掌心,带着点她手心的温度。邢成义捏着糖没拆,忽然现她的手册上写满了小注解——“good”
旁边画了个笑脸,“bad”
旁边画了哭脸,“bye”
旁边画了个挥着的小手。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
他忍不住问。陈露把额前的碎别到耳后,耳尖有点红:“我姐在旅行社上班,她教过我几句。”
她忽然指着远处的香樟树,“你看那棵树,就记‘tree’,音像‘吹’,风吹树动,就记住了。”
邢成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香樟树的叶子正在风里摇晃,真像有人在“吹”
它们。他试着念了声“吹”
,陈露立刻点头:“对!就是这样!”
她忽然拉起他的手腕,往教官那边走了两步,“你看教官手里的水杯,‘duater’,像‘我特’渴,要喝水。”
原来英语还能这么记。邢成义看着教官举着水杯喝水的样子,忽然觉得“duater”
这几个字母顺眼多了。他跟着陈露念了两遍,现舌尖不再打结,连声音都大了些。旁边有个男生正被“exce”
难住,急得抓头,邢成义忽然想过去告诉他:“就记‘一颗死q米’,跟问路时喊‘借过’差不多。”
陈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是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边缘还带着毛边。她在纸上写“借过=exce”
,又画了个小人弯腰问路的样子:“等会儿他要是过来问,就把这个给他看。”
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响,阳光照在她的顶,把碎染成了浅金色。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教官拿着手册走过来时,邢成义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他捏着那颗没拆的草莓糖,感觉糖纸都被汗浸湿了。陈露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别怕,就像我们跑步时喊口令,跟着我的节奏来。”
“邢成义,陈露。”
教官站在他们面前,指了指手册上的对话,“来个简单的,互相问候。”
邢成义深吸一口气,想起刚才的“积木拼法”
,看着陈露的眼睛开口:“哈喽!”
陈露立刻接话:“哈喽!hoduareyou?”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笑意。邢成义盯着她嘴角的梨涡,忽然不紧张了——就像上午绑着脚往前冲时,只要看着她的脚步,就知道该抬哪只脚。他跟着念:“i’fe,thankyouandyou?”
虽然“fe”
念得有点像“饭”
,却没卡壳。
教官忽然笑了:“不错啊,比刚才绑腿跑时还顺。”
他在手册上画了个五角星,“下午继续练,争取能跟国外友宾说上三句。”
转身时,他忽然又回头,“草莓糖挺甜吧?下次赢了换巧克力的。”
邢成义这才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糖纸拆开了。草莓味在舌尖漫开时,他看见陈露的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草莓。操场边的香樟树又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有人在念“goodbye”
,声音被风送过来,像在说“下次见”
。
“其实你学得很快。”
陈露托着下巴看他,“比刚才学跑步时快多了。”
邢成义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忽然想起上午脚踝上的红痕——现在已经淡成浅粉色,却比任何奖杯都让人记牢。他捏着糖纸笑了:“可能是因为,有人教得好。”
陈露的耳朵又红了,她抓起手册往他面前挡:“再练下一句!‘thisduapease’!”
阳光透过手册的纸页,把她的手指印在他手背上,像朵刚绽开的小花开在了跑道上。邢成义跟着她念出声时,忽然觉得英语和绑腿跑其实是一回事——只要有人愿意等你,有人愿意带你,再难的路,也能走出顺顺当当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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