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的脸灰白一层,唇下嵌着深深的印子。这些日子,她心痛自责的想要随着赛儿一同死去。
她沉痛至极的悲鸣,“查,查下去,我不能让我的儿子白白死了!”
谁要害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法。
淑节问,“你可曾有的罪过什么人?”
这些年,她待赛儿如何谁都瞧的清楚。明面上赛儿是素节的儿子,可难免有人窥探出一二。
素秋摇头。她与姐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事事谨慎,便是在府中有了掌家权,也是做小伏低,怎会得罪人。
淑节看了她一眼,“那此前呢?”
镖局的大师兄说,若是有人暗害,掷出这枚断针的人,定是习武多年之人,不然不会用这种巧劲,也不会有这种力道,更不会如此精准。
沉默相对,素秋想了又想,终还是摇头。她苦涩一笑,“便是在镖局跟着走镖,算是江湖上人,卑微如我,又如何敢得罪旁人。”
淑节张了张嘴,许久之后,才道,“若非仇人报复,便是赛儿挡了什么人的路。”
素秋一颗心猛地一颤,连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淑节道,“稚子无辜,若非你得罪了人,旁人要害了赛儿让你肝肠俱断,痛苦万分。便是赛儿活着,挡了什么的人路,旁人容不得赛儿。”
素秋的心怦怦地跳着,剧烈地颤抖,“公,公主。定国长公主。”
淑节扶住她,急急道,“这也只是一个猜测。可赛儿之事,除了我们几个,几乎无人知晓。加之定国公主远在应州,又从没来过墨河,怎会知道这些?”
兰时道,“定国公主如今不过十岁,怎会做出这些?”
加之大爷一直在她身边,若真是她做的,大爷又怎会没有察觉,怎会对亲自置之不顾。
浑身的气血涌上头来,暗红的血丝如蛛网遍布她的眼,浓郁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摇摇晃晃的向外走。
淑节扶住她,“你要去哪儿?”
“茶和店。”
素秋找去时,宁安带着三个儿女正在茶和店吃点心。茶和店的老板是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年轻人,介绍起茶点来侃侃而谈、头头是道。
“你这竟然有糖耳朵,你是京城人?”
糖耳朵又称蜜麻花,是京中常见的点心,色泽棕黄油亮,质地绵润松软,甜度适中,十分可口。
老板姓明,他笑道,“我母亲是京中人。”
宁安看着一盘豌豆黄笑问,“你家糕点上的‘明蕙’二字,可是你的名讳?”
明老板摇头,“非也,是我母亲的名讳。”
他侧身,指着摆在台面上的各种糕点,“这些都是我母亲教给我的。”
宁安轻轻微笑,恬然自若。“来了墨河,能吃到京中的点心,真让人开心。”
明老板问,“夫人也是京中人?”
宁安点头,“我丈夫是商人,我们前年出来,先去了云南收茶叶,而后去了好几个地方,算算出来也有两年了。”
明老板面上惊异,“夫人带着孩子跟随一同走商,当真是不容易。”
“丈夫日后的产业总归都是要交给他们的,提前带着他们熟悉也是好的。”
眸光轻转,落在店中一副凌霄花绣屏上,她问,“咦,这可是江南手法?”
明老板点头,“这是我娘绣的。”
宁安走上前,站在绣屏前看了又看。明老板拿过摆放在一旁的手帕,“这些也是我娘绣的,寻日里无事,便做些帕子,放在店中卖。”
宁安赞扬了他母亲的绣法,买了好几条帕子,又让他包了不少的点心。明老板道,“多了吃不完,第二日便不好吃了。”
宁安道,“无妨,我家中人多。”
明老板刚将点心递给宁安,素秋便跌跌撞撞的来了。明老板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他忙叫了店中帮忙的姑娘,搀扶起了素秋。
“素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将素秋扶到椅子上,明老板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由姑娘喂到素秋唇边。
素秋未语泪先流。明老板知晓她“侄儿”
惨死一事,却也不知怎么安慰,便道,“素秋姑娘,我娘给赛儿抄了一卷往生咒,我去拿给你。”
素秋勉力坐起,“我要见你娘。”
宁安带着孩子们离开。肃宁就等在不远处的马车中,他接过宁安手中的糕点,问她,“如何?”
“茶和店老板极有可能是当年恭懿公主腹中的胎儿。”
年岁什么的对的上,加之他说母亲是京城人氏。“他如今的母亲,多为当年恭懿公主身边的侍女。”
那个侍女,是江南人是,善刺绣。“恭懿公主的事,他或许知晓,也或许是装作不知。还有,素秋与他母亲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