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连‘道士’和‘巫师’都分不清,怕是要砸手里。”
顾从卿收到亚瑟寄来的样书时,海婴正在旁边画画。
他翻开书,看见扉页上印着一行手写体:“献给海婴——愿你永远拥有魔法般的想象力。”
那是他特意让出版社加的。
“爸爸,这是李哈利吗?”
海婴凑过来,指着封面上的小男孩,“他要去英国了?”
“是啊,”
顾从卿笑着说,“去看看英国的小朋友喜不喜欢他。”
海婴皱着眉:“他们会喜欢青云书院吗?会喜欢糖画小龙吗?”
“会的,”
顾从卿摸着他的头,“好故事是没有国界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那些根植于东方文化的细节,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乡愁,能否被异国的小读者捕捉到?
但转念一想,亚瑟的谨慎也有道理。
三万本,不多不少,刚好够让两个世界的童真先打个照面。
就像当年《福尔摩斯》走出英国,被世界接纳一样,或许李哈利的魔法,也能借着这三万本书,悄悄在异国的土地上,撒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至于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只开一朵小花,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份写给儿子的礼物,终于要带着东方的月光与墨香,踏上新的旅程。
毕竟,《福尔摩斯》的故事扎根在伦敦的雾里,贝克街221b的门牌、苏格兰场的探长、泰晤士河的汽笛声,都是英国人骨子里熟悉的背景,读者读起来像走在自家巷弄里,亲切自然。
可李哈利不一样——青云书院的飞檐、用毛笔施的咒语、藏在节气里的魔法,这些带着东方印记的元素,对欧洲读者来说,更像隔着一层薄雾的风景,好奇或许有,但未必能一下子钻进心里。
亚瑟在电话里也直言:“顾,福尔摩斯是‘我们的侦探’,李哈利是‘你们的小魔法师’。
文化这东西,就像饮食,英国人爱炸鱼薯条,未必吃得惯饺子,道理是一样的。”
顾从卿深以为然。
他当初写《李哈利》,本就是给海婴讲的睡前故事,顺手整理成了书稿,压根没抱着“再创辉煌”
的念头。
那些关于灵木笔会记得主人心事、糖画小龙能吐出甜味咒语的细节,都是他借着东方文化的壳,写一个孩子对“家”
与“魔法”
的想象,本就带着私人化的温情,不像《福尔摩斯》那样,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大众市场的推理热潮。
“能让一部分孩子觉得‘原来东方的魔法是这样的’,就够了。”
他在电话里对亚瑟说,“三万本也好,几千本也罢,卖完了是缘分,卖不完……就当给出版社的书架添点不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