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很大,阮软随意扫了眼,目光最终落在桌上的一张玻璃框照上,里边的女人很漂亮,亦或者说……是女孩。
绿衣红裙,笑靥如花,眼里似蕴着星河万里。
周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淡淡,“这是我的前妻”
。
“很漂亮吧”
。
阮软嗯了一声,“漂亮”
,最后嫁给了自己姐姐的老公。
如何能不漂亮呢。
周正路过桌面的时候顿了顿,随手把照片翻过盖到桌面上,又从架子上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看看”
。
阮软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没有废话全是干货,甚至友好的附赠有照片。
她曾有一个妹妹,儿时走丢了,她长得很漂亮,鼻子圆挺,许多人看到都会问是不是整过的,时常扎着两个羊角辫,走起路来左右乱晃,奶声奶气叫着她姐姐。
只是姐姐的她去了远方外婆家上学,家中的小妹丢失了。
再没回来过。
资料显示,她仅仅活到八岁,几年前就没了,病没了,童年都没过呢。
她的小妹无家可归,流浪街头,遭人毒打……与狗夺食,翻找垃圾桶,终在天桥底下沉睡。
唯一的安慰,后来收养她的是一对和蔼的老人,他们真心疼爱她。
只是依旧没能留住她,就前两年,两位老人也接连离世。
短短几页纸,记录着她短短一生,跌宕起伏,仿若人间晃一场。
……
阮软大脑一片轰鸣,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呼吸不断往下沉,整颗心像是被泡在水里,一点点浸透,冒着阵阵寒气,直至痛感蔓延全身。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虚软的厉害,脑子里被灌满水银,钝闷的压着她每一根神经。
周正看着她的状态实在不好,打转方向盘,靠边停车,彼时已经是日暮西垂,他拧开杯盖,把水喂到她唇边。
阮软手脚冰凉,昏沉乏力,恶心想吐,一个字不想说,紧紧闭着嘴,也闭着眼睛,拒绝,无声无息的。
周正看了眼手里的杯子,也看了眼她干裂的唇瓣,最后在储物箱里摸索一会儿,取出棉棒沾湿了为她润了一遍。
从新系上安全带,车向前缓缓行驶着,四天三夜后,两人到了一处村子。
叫大井村。
周正全程很耐心的照顾着灵魂不在状态的阮软。
车身停靠路旁,他打开车门下车,很自然的另一侧的门拉开,准备抱着她下来。
阮软推开他,从村头问到村尾,最后顺着老大爷们的指示爬上一处半山腰,那里立着三座孤坟。
拜祭过二老,阮软面无表情在小妹坟前坐着,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周正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腕上的表,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抽的什么疯,掐掉香烟,上去试图把人抱起来。
阮软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她是难过,是伤心,但不瞎,天黑了该回去了她知道。
只是不想动而已。
下山的路其实并不远,只是不怎么好走就是了,阮软昏昏沉沉靠着他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