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的孩子。
宁珏的哭声非但未止,反而愈发响亮。素问欲掩其口却无济于事。
徐薇被哭闹搅得心绪纷乱,厉声斥道:“哭什么!太子之位都要被人夺去了!连《千字文》都背不全,连老二都比不过,又如何与霍时相较,不成器的东西!若你不能继承大统,我们母子还有活路吗?”
素问轻拭小皇子泪痕,温声劝解:“娘娘,殿下年仅三岁,这般年纪的孩童哪个不是嬉戏玩闹?我们殿下都会背诵《三字经》,已是聪慧过人。来日方长,您总该给他成长之机。稚子如何能与及冠的少年相较?”
“若是琮儿还在……”
徐薇落下泪来。
小宁珏渐渐止住哭泣,蹒跚走向徐薇。感知到母亲悲伤,他伸出小手为她拭泪:“母后不哭……珏儿会听话的。”
望着
他与宁琮肖似的面容,徐薇将他紧紧搂入怀中:“琮儿,母后错了……母后不该责怪你,不该呵斥你,都是母后的不是。”
“你放心,太子之位必属于你。该是你的东西,母后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徐薇眼底迸出狠厉寒光。
是他们逼她的,这次,谁都不能拦着她!
——
素问来传懿旨时,裴霜与霍元晦完全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后娘娘,召我们入宫?”
素问笑道:“娘娘听说两位好事将近,想为裴副使添一些妆。”
“为我添妆?”
裴霜更加诧异,“娘娘与我素无往来,怎会想到为我添妆?还有,既然是找我,做什么让元晦同去?”
素问佯装不解道:“许是上次凤藻宫一见,娘娘觉得与裴副使特别投缘吧。”
她又向两人使了个眼色,“几日前老丞相大人进宫,与娘娘相谈许久,提到了裴副使与霍寺正。”
这下裴霜他们懂了,估计是徐崇向徐薇告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徐薇想要见他们。
“好,请姑姑稍坐,我与元晦去换一身得体的衣服。”
素问提醒道:“宫中除了陛下特许,不许携带刀剑,裴副使可别忘了。”
“多谢姑姑提醒。”
裴霜道谢,却在转身时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两人来到屋内,裴霜心忧:“我怎么觉得,她有些来者不善呀?”
他们才猜测到皇后可能是幕后真凶,她就突然来请他们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而且还不能带刀,裴霜心里有些没着落。
霍元晦凝眸:“皇后还不清楚我们已知道了素问的真实身份,此次相邀,大概只是示好。况且在宫内,我们都是朝廷命官,她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裴霜心头的疑虑被渐渐抚平:“说得有理。”
“要是还不放心,我遣人通知一声德清。”
“好。他在宫中值守,也好有个照应。”
裴霜同意了他的做法。
他们两人换好衣服,双双穿上了那日徐薇所赠的大氅,一黑一白,一动一静,宛若一对壁人。
他们走后,旁边小屋内,酒师父、郦凝枝、裴蕊娘围着黄和德问:“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十几年过去了,她的容颜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黄和德感慨,“她就是莫语无疑。”
裴蕊娘抬眸对上他们两人视线,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眼眸。
天空又开始飘雪,它们落得极慢,在空中飘飘摇摇的。这光景,仿佛天地都静了,配上着巍峨的宫墙,更加显得不容喧哗。
远处的亭台楼阁,在漫天飘扬的雪花中,轮廓柔和了,朦胧了,糊成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世间什么污秽的,什么乌糟的,都能被这点点白絮,掩盖得异常澄澈干净。
裴霜与霍元晦踏入凤藻宫时,只觉殿内陈设似与往日相同又似有不同。最显眼的,便是左侧耳房前新添了一架群仙贺寿王母图的屏风。
殿中熏香袅袅,比往日多设了好几个炭盆,暖意融融。
“臣裴霜霍时,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赐座。”
徐薇唇畔始终含着温婉笑意,眼中流露的欣喜真挚不似作伪。
“谢娘娘。”
二人依言落座。
“都是一……”
徐薇像是蓦然惊醒般顿住话头,轻挥素手,“素问,将本宫备的贺礼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