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宣面无表情地饮茶,邹同逾却暗自欣喜。他正为如何安置亡弟的子女发愁,女娃倒是无所谓,就是那两个小郎难办。现在傅尚书要接走,再好不过,他就不必操心了。
而且邹同逊留在通州的产业……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温远问起辜家之事,傅湘绮完全不曾听过什么辜家,什么大火。
她从小长在盛京,后来随夫君去了扬州,除了初成亲时,陪邹同逊回来祭祖,此次是第二回来通州,不认识也是正常。
“邹郎君可曾听闻?”
温远又问邹同逾。
邹同逾喝茶的手一顿:“呃,辜家的那场大火有些印象,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温远又寻来邹穗安问话,想从她口中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无奈小娘子年岁太小,又被迷晕了,昏昏沉沉的,一路都不曾见过绑匪的脸,只记得抱自己的约莫是个妇人,因为她的怀抱与母亲的很像。
但仅凭这一点证词,也无法将辜映娘定罪。
走了这一趟,算是一无所获。一点不知道辜映娘与邹家有什么关联,他们索性放了辜映娘,让曹虎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谁曾想,他们前脚刚走,当夜邹家族长邹鸣便病情骤变,未及天明就咽了气。
邹家旧丧未除又添新丧,满府上下愁云惨淡。
好在邹鸣已年过七旬,按民间说法算是"
喜丧"
。族中众人早有准备,寿材寿衣等一应物件都是早些年就备下的。
邹同逾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操持邹同逊的丧事,又要张罗老爷子的丧宴。
两日后,曹虎匆匆来报:“大人,辜映娘有动作了!”
原来邹家因丧事缺人手,正在招募杂役,辜映娘竟前去应征。邹鸣身为族长,丧仪比邹同逊还要隆重,光是宴席就要摆几十桌,确实需要添置人手。
彭宣激动起来,抚掌道:“看她这次还能怎么狡辩!我亲自去盯。”
他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捕猎般的兴奋。
温远却给他泼了盆冷水:“若若非这场丧事,她根本进不了邹家。但邹鸣是病逝,你觉得她有可能下手吗?”
确实不可能。邹鸣是因邹同逊之死急火攻心才病倒的,这谁能预料?况且他一直在内院养病,诊治的也是府上大夫。更关键的是,辜映娘这些日子都在他们监视之下,根本没有接近邹鸣的机会。
“就算邹鸣之死与她无关,也不代表她不会另有所图。”
彭宣梗着脖子道。
然而即便他亲自盯梢,也未能发现异常。辜映娘只是老老实实地洗菜切菜,规规矩矩地干活。
烈日当空,彭宣伏在屋顶上,汗水顺着下颌滴落。
底下几个帮厨的婆子正在闲话:“哎,听说了没,老族长咽气时,嘴里喊着‘冤孽’啊……”
“啊?还有这等事,什么冤孽啊?”
另一个婆子接话道。
“谁知道呢,保不齐是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让主家听见了,工钱都要扣光!”
“这不是说说闲话嘛,这儿没其他人。”
辜映娘始终沉默,只顾埋头洗菜。
彭宣盯到晚上,换曹虎来接班。丧宴第二日,是请族内的众人吃饭,只剩下邹家内部的人。
就在此时,霍元晦与裴霜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二人刚下马,就见方扬慌慌张张地跑来。
“大人,不好了!凤鸾姑娘不见了!”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揭露
第113章
方扬这些日子奉命盯着凤鸾,但碍于对方是女子,又是花楼中人,实在不便寸步不离地守着。
就在今天早上,小丫鬟送了凤鸾的恩客离开之后,屋内竟又出来一个小丫鬟。
他这才惊觉,先前那个丫鬟分明就是凤鸾假扮的。
如今凤鸾已是脱离了他们的监视,不知所踪。
“大人,属下失职!”
方扬单膝跪地,额角沁出冷汗。
温远简要说明这几日案情进展,裴霜抄起刀:“我知道她在哪儿了。”
话音未落已疾步而出,众人连忙跟上。
裴霜带着他们,来到了邹家。
裴霜唤下在屋檐盯梢的曹虎,问:“辜映娘方才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