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竹知道劝不了他,放下话转身捡起剑。
孟栎白叫住他,叹息道:“你们又是何苦呢?”
柏竹敏锐听出他中关键,忽而眼神锐利看向一个黑暗角落,提剑刺去:“谁?出来!”
黑暗中人慢慢现身,正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关露。
柏竹嗤笑:“现在想着来救二郎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庄内会左手剑的人不止孟栎白一个,还有关露,两人常以左手对练,只是此事隐秘,知晓的人不多。
“我……是不得已。葛越华狼子野心,一边哄着三娘,一边又嫌弃她身有残疾,我不能让三娘进火坑,唯有如此。”
关露低着头。
“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当真以为能瞒一辈子?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以为能瞒得过那位裴女侠?”
柏竹恨铁不成钢,“三娘做事太过狠辣,早在你决定帮她遮掩时,就该考虑好后果。”
“你救了三娘,可害了二郎!”
柏竹恨不得杀了他,剑尖直指他面门,“随我去葛掌门处认罪。”
“我愿意认罪,可不能牵扯到三娘。”
关露道。
柏竹怒极:“你……真是被她害死了。”
孟栎白出声道:“我已一力承担,何苦再把三娘和关露牵扯进来。噬心蛊确为我所下,我罪大恶极,不论如何我都是活不成的,三娘只是误入歧途,她本性善良,只要加以教导还可改邪归正,关露一时糊涂,都有悔改的地步。柏竹,牺牲我一人,能救两条人命,这买卖,很划算。”
柏竹根本不信他会杀人,深知孟栎白固执,转向关露:“你若想赎罪,就和我一起制住二郎,救他出去。”
孟栎白武功强于他,他一个人搞不定。
关露沉重地点头,两人正欲合力强行带走孟栎白,忽听地牢外传来一声轻笑。
女子语气随意:“呵,这地牢里够热闹的。”
裴霜闲庭信步般走来,霍元晦紧随其后。
柏竹关露如临大敌,做出防御的姿态:“二位,今日我们必要救二郎出去,还请行个方便。”
“哦,走吧。”
裴霜一撇头,顺便让出条路来。
“你们不是来阻拦的?”
“他又不是凶手,我为何要拦你?”
“你们知道?”
“知道,他认罪的时候就知道。”
裴霜走过去,三两下解开了锁着牢门的锁链,“二郎未免有些天真,以为你认罪此事就能终了吗?连葛越华的案子也揽在身上,是把我们都当瞎子不成?”
孟栎白垂眸:“我知道瞒不过你们,但葛越华的事情总需有人担责。至于噬心蛊……我可以保证,噬心蛊绝不会再现。”
“因为你说服了玖瑶?”
裴霜掀起眼皮,轻描淡写地道破天机。
孟栎白瞳孔骤缩,叹气道:“你还是知道了。”
柏竹关露具是一惊,显然这个凶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居然会是连杀三人的凶手?
孟栎白道:“我不为她辩解,只求你们放过她,她是不得已。她心中有恨,所有的后果让我来承担。”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柏竹不解:“二郎,你疯了吗?你被个丫鬟迷昏了心智不成,还是她给你下了蛊?”
霍元晦上前探脉:“二郎脉象平和,没有中蛊。”
“为什么?”
裴霜直视孟栎白。她很好奇孟栎白心甘情愿的理由。
只见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唇边漾起笑:“她是我妻。”
裴霜呼吸一滞。
这么简单却真挚的理由,大抵是假意见得多了,猛然遇上真心,反倒觉得不真实了。
为玖瑶顶罪,是因为爱她。
“你,你真是……你们一个两个,都折在情上,疯了,都疯了。”
柏竹也快疯了。
裴霜:“你说玖瑶心中有恨,她是在为谁报仇,乌依娜吗?”
孟栎白沉默不语。
但沉默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