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令窈看来,她爹娘这些担心,都是没有必要的顾虑。
然,昌平侯闻言,却是轻轻摇头:“并非平王府出事,爹才对谢氏不满,而是作为宗妇,你这位长嫂实在不合格。”
成婚八年无子,不主动给夫君纳妾。
婆母看不过去,赐下几个标致些的婢女,还被她打去了灶房。
这是善妒,不贤。
这些年下来,谢安宁的善妒之名,京城皆知。
换做寻常世家夫人,是要被婆母立规矩的,可她是宗室郡主,郑氏没有多说一句。
但老两口膝下只有崔明睿一个儿子,盼孙盼的实在心切。
怎么会没有意见。
如今,平王府出事。
他们没有落井下石,还在费心为她延医用药,已算仁慈。
论德行贤良,谢安宁从来就没有过。
论身份尊贵,谢安宁现在也谈不上。
三不五时就闹着回娘家,让夫君吃了几次闭门羹,才愿意回来。
谁家宗妇是这样的规矩?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子嗣有碍。
八年怀一胎,这胎眼看又要保不住。
一旦小产,再等下一胎,又不知要何年何月。
她耗得起,崔家耗不起了。
昌平侯道:“你阿兄年近而立膝下无一子半女,为父身体这两年愈不济,想享享儿孙绕膝的福气,靠谢氏,只怕到闭眼那天,都不能如愿。”
郑氏同样心酸不已。
京城同她年纪一般的夫人们,快些的连曾孙都要眼看着能抱上了。
他们……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娶宗室郡主过门。
“若她为咱们家生下一子半女,你爹和我岂会如此不满。”
实在是这个媳妇,除了有个郡主身份,其他一无是处啊!
不顺父母、无子、善妒、七出之条,她犯了甚至不止三条。
这样的妇人,也就他崔家还容得下!
崔令窈神色一阵变幻。
她听出来了,所有问题的根本源头,还是没有子嗣。
但凡有个孙子,她爹娘不会如此不满。
所谓善妒也就不存在了。
她问:“嫂嫂这一胎,真的保不住了吗?”
“陈太医说怀的艰难。”
这才两月身孕,便已如此艰难,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郑氏幽幽叹气:“你兄长未尝想不明白这些,他方才那话,是在点我呢。”
娶了媳妇忘了娘。
连子嗣都不顾了。
满京城数数,谁家年近而立的公子哥儿膝下连根苗苗都见不到。
也就……能与之比肩。
尽摊她两个孩子身上了。
思及此,郑氏神情更是愁苦。
她看向女儿的肚子,“你身子骨素来康健,怎么就不见遇喜呢!”
“……”
正为兄嫂担忧的崔令窈顿时一噎。
其实,这些日子她已经没有那么抗拒在大越留下属于自己的血脉。
但系统彻底断联,她想后悔都找不到药。
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她也没有办法。
提及这桩事,许久没说话的昌平侯,看向女儿,道:“殿下身份贵重,登顶指日可待,子嗣之事拖延不得,你该早做打算。”
谢晋白十八岁娶妻,如今二十有四,要再没子嗣,只怕皇帝都要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