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切入树干的瞬间,时间被撕裂了。
赤红色的量子火花如活体熔岩般喷溅,照亮吴刚瞳孔深处未熄的杀意。那光不是火,是凝固的癫狂,每一粒飞溅的光斑都在虚空中灼烧出细小的黑洞。月宫的永夜被这抹暴烈的红撕开一道伤口,又在他抽回斧头的刹那迅弥合——桂树虬结的创口深处,淡金色的木质纤维正如亿万条微型蠕虫般疯狂扭动、交媾、重生。树皮边缘卷曲着,出湿滑的吮吸声。
“嚓——滋啦!”
斧刃再次劈落,更深,更狠。这次有粘稠的琥珀色汁液从缝隙中渗出,在空中凝成浑圆的泪珠。泪珠里浮出一张脸——炎帝之孙伯陵的脸,嘴角勾着永恒的讥诮。吴刚的太阳穴突突狂跳,斧柄在他掌心烙下深痕。他几乎能嗅到那张脸上散出的气味:龙涎香混着人血的甜腥,正是那夜撞破寝殿时灌满他鼻腔的死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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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闪回:琉璃色屠杀
记忆的碎片在斧刃与树干撞击的震荡中尖啸着刺入脑髓。南天门。不是传说中霞光万道的天界雄关,而是漂浮在量子星云间的巨大骸骨之门。伯陵就倚在门柱上,玄色神袍流淌着星尘,指尖缠绕着一缕头——是吴刚妻子青娥的,末端还系着成亲时他亲手雕的桃木珠。
“凡人的东西,”
伯陵轻笑,指尖捻动,桃木珠化为齑粉,“就像你妻子,玩几次就碎了。”
吴刚的怒吼被南天门外狂暴的星云风暴吞没。他扑上去,凡人的身躯撞在伯陵周身浮游的量子护盾上。幽蓝的六边形光盾波纹荡漾,将冲击力分解为亿万无害的震颤。伯陵甚至懒得抬手,嘴角的弧度像淬毒的弯刀。
“看啊,丧家犬的牙,连神裔的衣角都——”
话音戛然而止。吴刚的拳头没有击穿护盾,却砸在星云风暴卷来的一块暗物质残骸上。那团粘稠如沥青的不祥之物,在接触量子护盾的瞬间引了连锁湮灭反应。幽蓝的光盾出玻璃碎裂的尖鸣,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伯陵脸上的讥诮终于冻结。他看见吴刚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个坍缩的黑洞,吸尽了所有光与希望。吴刚的手穿透了崩溃的护盾碎片,抓住了伯陵胸前悬挂的炎帝神徽——以太阳真火锻造的护身符。
“一起死。”
吴刚的声音嘶哑,却像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
神徽在蛮力下扭曲、烫。伯陵的尖叫声被淹没在更恐怖的爆裂声中。那不是金属断裂声,而是空间本身被撕开的呻吟。琉璃色的神血(传说神裔之血蕴藏星核能量,色若琉璃)喷溅而出,并未落地,反而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棱镜。每一片棱镜都在疯狂折射南天门外瑰丽而致命的星云图景——新星爆的光矛、黑洞吞噬物质的引力旋涡、反物质喷流的惨白烈焰……这些宇宙的终极暴力景象,被琉璃血镜聚焦、放大,化作亿万道毁灭光束,瞬间将伯陵的躯体洞穿、气化。
最后一刻,伯陵的眼珠在高温中熔化,却死死“钉”
在吴刚脸上,那熔融的琉璃质里凝固着极致的错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神徽彻底碎裂,释放出的太阳真火与失控的量子风暴混合,形成一道扭曲的紫黑色光柱,裹挟着吴刚和他手中残留的一片染血神徽碎片,撞向那轮亘古冰冷的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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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罚:寒髓之判**
意识从混沌的剧痛中浮起时,吴刚正跪在冰冷的月壤上。那不是泥土,是亿万年来宇宙尘埃和破碎星骸的骨灰,泛着死寂的灰白。眼前矗立着那棵桂树,庞大得令人窒息,虬结的枝干如同冻结的黑色闪电,刺向无星的墨黑天穹。它的存在本身就在排斥光,吞噬光。
一道由无数旋转冰晶构成的身影悬浮在桂树之巅。没有面孔,只有绝对的寒冷和威严,声音直接在吴刚的颅腔中共振,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击骨髓。
“罪人吴刚,弑神之血污秽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