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彻底走上了正轨,核桃酥的销路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不可收拾。
陆亦川跑省城的次数越来越勤,不光是送货,更重要的是陪着王经理这些“大客户”
吃饭喝酒,维系关系网。
这天,他刚跟王经理在国营饭店搓了一顿,喝得脸颊热。
离回县城的班车还有点时间,他索性一个人在省城的大街上溜达,吹吹风醒醒酒。
省城就是不一样,马路宽得能跑下好几辆卡车,楼高得脖子都得仰断,街上跑的小汽车也比县里多得多。
他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老街。
街两边都是些老式铺面,卖字画的,卖旧书的,还有几家挂着“古玩”
招牌。
陆亦川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半点兴趣没有,正要转身走,眼角余光却被一家铺子柜台里的一抹金光给死死勾住了。
那是一家叫“聚宝阁”
的古董店,门脸不大,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陈年木头和墨水混合的味道。
他跟中了邪似的,脚下一转,推门走了进去。
玻璃柜台里,一块红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金锁片。
那锁片的大小、样式,甚至上面雕的祥云纹路,让他浑身一震,呼吸都停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隔着粗布衬衫,那个从小戴到大的金坠子轮廓,正硬邦邦地硌着他的指尖。
“同志,看上这个了?”
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对襟褂子的老板从柜台后头探出头。
陆亦川收回手,指了指那个锁片。
“老板,这个……能拿出来我看看不?”
老板慢悠悠地把锁片取了出来,递到他手里。
锁片入手一沉,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
他翻来覆去地看,越看心跳得越快,跟擂鼓一样。
这玩意儿,跟他脖子上那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东西有年头了。”
老板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民国时候的老手艺,料子也足。你看这上头的祥云纹,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物件儿。”
陆亦川摩挲着锁片上那个几乎磨平的边角,喉咙干得厉害。
“老板,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收来的?”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老板来了兴致,放下茶杯,“这不是从乡下淘换来的便宜货,是一个老主顾前两天拿来寄卖的。那主顾姓啥叫啥,我可不清楚,神神秘秘的,但出手阔绰,是个正经的收藏家。”
陆亦川的心“咯噔”
一下沉了下去。
“收藏家?省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