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放下针线,走到他跟前。
“咱们的‘金凤凰’,金贵就金贵在‘实在’两个字上。现在为了赶工,大伙儿都快成了机器。万一哪天手一抖,火候一差,砸了招牌,就得不偿失了。”
她的话不重,却字字敲在陆亦川的心坎上。
“那你的意思是?”
“得想个法子,让活儿快起来,但不能让人慌起来。”
江晚的视线落到桌上那本摊开的账本上。
“卖得最好的是核桃酥,可咱们现在山楂糕、花生糖,啥都做。摊子铺得太大,力气就散了。”
陆亦川脑子里“嗡”
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你是说……咱们就专攻一样?”
“对。”
江晚点了点头。
“把所有的人手和最好的料,都集中起来,先专心做好核桃酥。把它做到极致,做到别人想仿都仿不出来。等站稳了,再图其他。”
第二天,厂里开了个短会。
陆亦川把江晚的意思一说,屋里的人表情各异。
陆大柱第一个不同意,他闷着声,瓮声瓮气地开口。
“那山楂糕和花生糖就不做了?那可都是钱啊!村里收来的山楂和花生,都堆在库里呢!”
一个老师傅也附和。
“是啊,咱们厂子好不容易有了名气,多条路子多挣点钱,没错啊。”
周正阳却推了推眼镜,扶住了桌子。
“我同意嫂子的想法!这叫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咱们现在机器就这么几台,人手就这么多,眉毛胡子一把抓,结果就是哪个都做不好,哪个都供不上货!”
他指着外头热火朝天的车间。
“现在流水线光是切换不同的料,就得停下来清洗半天,白白浪费功夫!要是只做核桃酥,这条线就能从早跑到晚,不用挪窝!”
陆大柱不吭声了,他吧嗒着旱烟,心里也在盘算。
这话,确实在理。
所有人都看向陆亦川,等他拿主意。
陆亦川没立刻说话,他想起了江晚昨晚说的话,想起了李婶子那双红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