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逃。
可脖颈间的尖锐却分明在告诫着她——只要自己稍稍触怒他一分,对方立马如恶狼对待羔羊般,将她撕碎。
刀光泛冷,映在她下颌之上。
她的手脚更是冰冷得不成样子。
稍走近了,她才发现跟随在钱老身边与他交谈的人究竟是谁。
谢为欢眼皮一跳。
不是冤家不聚头,平日难见的人短短几个时辰便见了两回,偏生昨夜还有那等荒唐言语,谢为欢眉心轻蹙,眼睑轻垂。
想到昨夜那话,只觉得商陆疯得不轻,那等狂悖之语都说得出来。又觉得自个儿怕是没歇好,脑子不大清醒,分明知晓他是什么品性的人,竟还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将脑中的思绪清空,二人也到了身前。
“许久未见,郡主出落得越发大方了,”
钱明想起什么,眯眼一笑:“就是脾气嘛,也愈发像你爹了。”
越国公骁勇善战,早年间更是勇武,年少气盛时,还在朝上亲自殴打过与他政|见不合的大臣。
谢为欢抿唇一笑,回应这半是调侃的话:“……钱老也听说啦。”
“京里谁没听说啊,”
钱明看了身旁的商陆一眼,“听闻还是这小子给你领回来的?”
领回来……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谢为欢并未计较,略有些不自在:“钱老又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
钱明摆手,“我老了,不知你们年轻人想些什么,但多少看过些世事。想你经了昨日一事,心头只怕不快,倒是极少见你皱眉的模样。”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眉心。
此般蹙眉……说来倒也与昨日之事相关,可大半,还是因着……
谢为欢舒展开眉心,只听钱明道:“家小儿也太胡闹了些,哪有成婚前……咳、成婚后也不成!商陆,你说是也不是?”
“是。”
商陆低眸应声。
她没给商陆投去半点视线,几乎将其当做不存在一般,没有回应。
“昨夜,对郡主多有冒犯,”
商陆淡声拱手:“抱歉。”
应是刚下朝,他身上还穿着紫色朝服。官袍宽大挺括,便以白玉腰带束在腰间,平添些许清冷淡漠,收敛了几分武将杀气。
幽幽青竹香传入鼻尖。
很清淡的香气,像是初春的新茶浸在微沸的竹露间,散发出的第一缕清香。
她下意识抬眼看他。
剑眉冷眸,薄唇颜色稍淡,许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都有一股无法泯灭的冷峻,叫人辩不清他的神色。
钱老在场,到底不好太过冷淡。谢为欢颔首,“大人履职尽责,应当的。”
殿前司掌禁军,京中安防自也在其职责之内。她那样大的阵仗,不惊动禁军是不可能的。
钱明笑了笑:“商陆年长几岁,沉稳些,有他在不会错的。”
“郡主。”
不等他说完,少女通红着脸,直接吻住了他的双唇。
而后,他解开了她的欢裳。
再然后……
再然后。
商陆揉了揉太阳穴。
他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一贯清心寡欲,常年在外征战,从不近女色,也以为自己不会沉溺于女色。可今日一见到妻子肿。胀的双唇,商陆才惊觉,自己竟鲁莽到这种地步。
自己本就是一介武夫,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还这般上了头……
他忽然意识到,妻子为何这般惧怕自己了。
定是他昨夜做了一些混账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上万分的自责与羞愧,时至如今,自己理应去妻子那边,同她一赔昨日之罪。
但白日里,商陆也能看出来,谢姑娘也许并不是很想见到他。
要不这几日,他还是先与她避一避,待时机合适,再去安抚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