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
他往脖颈上一摸,确有几个小包。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就开始发痒。
“郎君没戴我送的香囊,是因为不喜欢吗?”
谢为欢把目光瞟向苍怀。
苍怀立刻捂住腰间的香囊。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他与郎君在审问这女郎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她在盘问他俩了?
这是倒打一耙!
他都忘记这女郎绝对是颠倒黑白、蒙混过关的好手!
“谢娘子从未告诉旁人你我相熟,我怕戴上众人皆知出自娘子手的香囊会给娘子惹来麻烦。”
商陆却像是不知对方是故意在岔开话,好整以暇反问道:“你说是吗?”
她刚在谢家主面前和他装不熟,被商九郎尽收眼底。
“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他既然带兵打仗,自然熟读兵法。我将手边所有的兵书都看过了,完完全全地勘破了他的阴谋。在我这里,一切诡计都将无所遁形……”
谢为欢语气郑重,抬了抬衣袖,俨然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阴谋?”
胡映璇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对你好,能有什么阴谋?”
“我可骂过他许多回,他能对我有什么好印象?你瞧,他连你都迷惑了,有朝一日是不是要将我也骗了去?”
谢为欢万分严肃:“这就上当受骗了!我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步。你可知晓那些为爱痴狂的妇人?阿姐近来给我解闷看了许多话本,那些爱上了负心汉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他这般虚伪作态,就是工于心计的表现,想要我爱上他,然后因爱受伤为他疯魔,做梦吧!”
“何至于此啊?”
胡映璇受到了连番冲击:“不至于吧?”
“有我姑母,有表哥在一日,他是不是不敢动我?”
谢为欢循循善诱。
胡映璇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他若是欺负你,我也要为你出气的。”
“那他若是想报复我,是能缺了我吃的还是穿的?换成别的一个不慎,他岂不前途尽毁?”
谢为欢说得愈发严肃,绷着小脸:“只有这样,让我沉迷在爱的假象里,再告诉我,我们只是利益关系,这还不伤人?偏偏那个时候我已经情根深种,就算姑母要罚他,我只怕也会拦着吧。”
胡映璇有些犹豫:“……阿欢我觉得他应该……”
“你怎么向着外人呀!”
谢为欢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死对头?他害我摔下马的事你忘了?我哥哥的佩剑可是因为他才输给了北齐的!”
谁会无理由地对另一个人好?她和他非亲非故,但有仇。她也见过阿娘因为父兄日日以泪洗面,知晓情之一字绝非蜜糖,而是裹着糖的砒霜。
早在幼时,她就知晓这个道理了。
“好像……是这样。”
胡映璇说出违心的话,涨红了脸。
“不过也好,他既然装相,那我也可以将计就计,让他知道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为欢勾起唇角,“走着瞧吧。”
两人敲定了日后行事方针。胡映璇等她换下衣裳,松了发髻,才故作闲聊:“……对了阿欢,你可知若要贺人高中,该送些什么?”
谢为欢奇怪地看她一眼,继而反应过来,露出笑意揶揄:“怎么啦,送谁呀?谁家公子高中要我们阿璇这么费心思?”
寻谢礼节性的赠礼,府中自会有人打点,何以让她还特地问她一道。这样还特意来问她……定然有事!
她逼近几步:“告诉我告诉我,是谁家公子这么好命,能得我们阿璇的青睐?”
胡映璇眼睛睁得圆圆的,慌乱后退:“没、没有的事,你不要瞎猜。”
“那我猜猜,王家的?李家的?赵、刘、郑……”
谢为欢掰着手指头:“先前没关心,这会儿也不知谁家公子今年参加春闱呀。”
“阿欢!”
胡映璇拉着她:“你别笑话我了。”
“我才不是笑话你呢。”
谢为欢道:“你平日内敛,除我以外,连话都少说。你以为我不知你祖父不喜我的作风?他能忍着让你与我结交,还不是怕你这个乖乖孙女没了我这个话多的朋友,日后话更少啦。你若能有心仪之人,我是很为你高兴的……反正莫要害怕,告诉我,或是告诉那人都成。”
胡映璇欲言又止,唇瓣张开又合上,像是想要说什么。
话还没到嘴边,脸就红了个透,从头到脚好像都烧了起来,眼眶热热的。胡映璇支吾几声,最终还是松开手:“哎呀……我、往后、往后一定与你说。”
她有些慌不择路地转身出去,连个招呼也没打,谢为欢好生奇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
“有什么不好说的嘛……”
“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