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道人影向着凤梧和凤凰火飞速包围,范一摇本打算和大师兄上前支援,却看到师父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向着他们轻轻摇了两下。
这是不让他们过去的意思?
范一摇回头去看江南渡,“大师兄,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江南渡目光扫过那群阴阳师的站位,眉间微蹙一下,复又恢复如常:“既然他不让我们过去,便再继续看看。”
凤凰火听见林间动静,神色也变得警觉起来,待看清了那些人头戴乌帽身穿狩衣的模样,才重新放松了身体,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瘫坐着,半眯起眼,听得享受。
“凤凰火,君明大人下令,命你就地斩杀这只九州凤凰,不得延误!”
为首的一人来势汹汹,以日语命令。
凤梧依然在吹笛,仿佛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视而不见,笛音甚至都没有吹错一个。
凤凰火有些惊讶地看向凤梧:“凤凰?说谁?他吗?”
这伙人正是来自东瀛的阴阳师,只见他们纷纷从宽大的狩衣衣袖中拿出一张张阴阳符,以两人为中心开始结阵。
那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全都看着正在吹笛的男子,可男子却只是眉目低垂,神色温和,白色玉笛被他轻握在手中,传出美妙温柔的旋律。
“小心他的笛音,听说凤凰可以用笛声发动攻击!”
阴阳师中一人提醒,同时,数十道阴阳符忽然齐齐升至半空,随着阴阳师们齐结手印,蓝白色的符光自阴阳符中发出,彼此联结交叉,渐成一张巨网,将凤梧与凤凰火困在其中。
凤凰火此时已经知道这吹笛男子的身份,却并没有动手,只是定定看着对方,疑惑道:“喂,你刚刚怎么不逃?没听他们说要来杀你?”
原本在巨网封合之前,他是有机会逃离的,可是他却没有动,依然凝神吹曲。
终于,十首曲子吹奏完毕,凤梧才平静地抬眼:“现在可以将铜梳给我了?”
凤凰火不可思议,“这把梳子就这么重要?比命还重要?”
更何况,东西原本就在他手中,他刚刚若真的趁她被那帮阴阳师分神跑了,也就跑了,也不一定会被他们追上。
凤梧看了凤凰火一眼,淡淡道:“梳子重要,但是没有离开,是因为曲子没吹完。曲赠知音之人,不可半途而废。”
凤凰火怔然,一瞬间,心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凤凰火,你想违背君明大人的命令么!凤凰已困于阵中,快用你的火焚杀!”
凤凰火衣袂和长发随着阵法中气流飞舞,身上火气阵阵,看得出心情烦躁。
“闭嘴,吵什么!”
然而,就是迟迟不肯对凤凰动手。
阴阳师面面相觑,目光中不约而同流露出疑惑之色。
不是说凤凰火忘记凤凰,就不会再受制于他了么,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对凤凰下杀手?
“喂,君明家的人我可不敢得罪,我象征性对你动手,待会儿你自己机灵着点,等我用火将这阵法轰开缺口,你便逃了吧。”
凤凰火悄声对凤梧道。
这回轮到凤梧愣住,神情复杂,“你,不杀我?”
这么漂亮的男人,用火烧坏了多可惜。
凤凰火瞋他一眼,“废什么话!接招!”
凤凰火手中升起一团火球,佯装攻击凤梧,她一开始不了解凤梧实力,放水放得严重,可渐渐发现,尽管她将出招速度一提再提,对面的男人却总是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躲开。
最关键的是,他的动作从始至终都是从容的,不紧不慢,没有半分慌乱或是急促。
凤凰火被激起了战意,看向凤梧的眼神越发神采奕奕,有种棋逢对手的酣畅与兴奋。
范一摇迫于凤梧指令,一直在阵外观战,可是眼看着师父深限于阴阳师法阵,又与凤凰火缠斗不休,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师兄,我们得去帮师父了。”
然而没得到江南渡的回应,却听见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老凤凰这么多年也是没有白养孩子,关键时刻,小徒儿还是很惦记他的啊。”
范一摇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回头看向来人,“孟埙,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
江南渡面对孟埙的突然出现,却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目光扫过小师妹脸上表情,抓着马鞭的手收紧了些。
孟埙摇着折扇,却不回答,向那些阴阳师点了点,“东瀛人的这个阵法正适合锻造忘忧梳,小狗狗进去,听我指令。”
范一摇知道,在锻造铜器这件事上,孟埙向来是可靠的,更何况她本就急着驰援凤梧,眼看着凤凰火又是一个火球砸向凤梧,她没有丝毫犹豫,提起烛息刀冲入阵中。
“一摇等等!”
江南渡伸手抓人,胳膊却莫名被某种力量拦阻,手堪堪擦着范一摇的衣袖掠过。
他眸光一沉,长鞭迅如雷电甩出,毫不留情缠住孟埙脖子。
孟埙无动于衷摇着手中折扇,唇角笑容未变。
“烛龙,做什么一见到我就要打打杀杀,别忘了,我们如今目标一致,都想锻造铜器,重立九鼎。”
江南渡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那些东瀛人布的是什么阵法?他们这次明摆着,就是冲凤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