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如同尊沉默的雕像,立在他斜后方半步。
我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这是我们分开后第一次相见。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涩,闷得喘不过气。
只能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刺痛压下翻涌的情绪。
“三爷。”
我缓步走过去,声音平静无波,只是出于礼貌,不得不打声招呼。
我们俩没仇没怨,又同在玄武城,不可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梵迦也缓缓转过头。
与我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同两口冰封的古井,映出我同样沉静却疏离的脸。
那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比陌生人该有的长了那么一瞬。
随即,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
他顿了顿,极其自然地接了一句,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叫三叔便好。”
我脑子里莫名的‘嗡’了一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炸开。
三叔…
我们终于退回到了…最初那层疏远而安全的距离。
干净利落,一刀两断。
他也同时是在提醒我…他是放下了。
周围玄门各家的人不在少数,眼睛时不时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打量。
估计心里也在猜测着,梵迦也话中的意思。
我舌尖尝到了一丝铁锈味,面上却绽开一个同样平淡,甚至带着点客套的笑容,颔道:“是,三叔。”
称呼落地的瞬间,两人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牵扯,彻底斩断。
空气仿佛更冷了。
我们将目光同时投向河面,见几个穿着厚厚棉袄,戴着皮手套的人,正满头大汗地试图用撬棍和凿子,去破开那中山装男人身上的冰。
钢钎砸上去,‘铛铛’作响,火星四溅。
可冰层却纹丝不动,只留下几个白点。
“妈的!这什么鬼冰!比铁还硬!”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骂骂咧咧,虎口被震裂了,渗出血丝。
旁边一个穿着玄武殿特有的道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手里托着一个古旧的青铜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