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给务婆时,老人家罕见地笑了,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
"
苗歌认路,"
她拍拍龙安心的肩膀,"
找到对的人,就会自己钻进去。"
傍晚时分,当龙安心准备离开时,务婆叫住他,从神龛后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陶罐。
"
给你,"
她倒出几粒黑色药丸,"
接歌药,晚上睡前吃。"
龙安心小心地接过,药丸散着浓郁的草药味,隐约可见其中细小的金色颗粒。
"
这是什么成分?"
"
歌师的血,枫香树的泪,蝴蝶妈妈的鳞粉。"
务婆眨眨眼,明显在开玩笑,但又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回合作社的路上,龙安心遇到了正从田里回来的阿公。老猎人看到他手里的陶罐,眼睛一亮:"
哟,拿到开耳丸了?好东西!"
"
您认识这个?"
"
当然!"
阿公凑近闻了闻,"
我年轻时跟着歌师学过半年,吃了这个药,连山蚊子叫都能听出公母来!"
龙安心将信将疑。当晚睡前,他按务婆的指示服下一粒药丸。味道苦涩中带着奇怪的金属感,像含了一口带电的泉水。半小时后,他开始感到轻微的眩晕,随后是听觉的微妙变化——窗外原本单调的虫鸣突然层次分明,每种昆虫的叫声都清晰可辨,甚至能判断出它们的位置和移动方向。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翻开记录的古歌开始复习时,那些文字仿佛自动转化为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务婆的唱腔、换气声、甚至火塘柴火的噼啪声都栩栩如生。一段关于"
栽枫香树"
的描述,竟然让他闻到树脂的清香。
"
这太神奇了。。。"
龙安心喃喃自语,连忙记录下这种体验。他想起那些关于"
通感"
的心理学研究,但眼前的现象远比文献描述的更加立体和可控。
凌晨两点,药效渐渐消退。龙安心整理好笔记准备睡觉,突然现一件怪事——他竟能完整地哼出"
栽枫香树"
整章的旋律,而这一章他只听务婆唱过一次,且当时主要精力都用在记录文字上。
难道药物增强了记忆固化?还是如务婆所说,这些歌谣本来就在他的血脉中,只是需要"
钥匙"
开启?
带着这些疑问,龙安心沉沉睡去。梦里,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枫香林中,每棵树上都刻着闪闪光的苗文,随风摇曳出悦耳的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