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异变突生,以玉簪落点为中心,坚不可摧的特种合金地板如同遭遇了星辰陨落,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声中,蛛网般深邃的裂纹瞬间蔓延,覆盖了方圆数米,
地板向下塌陷,形成一个触目惊心、深达尺余的巨大凹坑,坑底边缘,合金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得如同熔化的蜡,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形态。
凹坑中心,那支莹白的凤头簪,断成了三截。
断口光滑如镜,散着微弱却执拗不屈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母亲最后温柔的叹息,顽强地抵抗着周围弥漫的、试图吞噬一切的尸祖寒气。
整个顶层空间,陷入了比尸祖降临更彻底的死寂。只有合金地板不堪重负的“吱呀”
余音,以及青鸢那如同泣血、响彻灵魂的誓言,在冰冷凝固的空气里清晰地回荡:
“我青鸢在此立誓!”
“此生此世,只认常小鱼一人!此心此魂,与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若他有半分损伤,无论凶手是谁,纵使九天十地,碧落黄泉!纵使骨肉成灰,神魂俱灭!我青鸢必穷尽此生之力,燃尽轮回之魂,以血洗血,以命偿命!纵使弑父杀亲,亦在所不惜!”
“此誓,天地为证,轮回可鉴!若有违背,形神俱灭,永堕无间!”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常镇山的心上!
那“弑父杀亲”
四字,更是如同惊雷,在他那早已被权力冰封的内心深处,炸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裂痕!
常镇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阴沉如水,他看着那深坑中断裂的玉簪和那缕微弱却刺眼的光,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丝冰冷的怨毒。
青鸢立誓完毕,不再看主位上脸色铁青、周身尸气翻涌如沸的父亲,她决然地转身,月白色的裙裾在冰冷刺骨的寒流中划过一道凄美而决绝的弧线,如同折翼的孤鹤,头也不回地走向那扇沉重的合金大门。
她的背影挺直而脆弱,每一步踏在碎裂的地板上,都出轻微却清晰的回响,仿佛踩在人心之上。
一滴滚烫的泪珠,在她转身的瞬间,终于挣脱了束缚,无声地滑落,滴在脚下那片被尸气冻结的金属碎片上,瞬间凝结成一粒剔透却冰冷的冰晶。
常镇山站在高台之上,玄黑龙袍下的手,指节捏得白,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幽深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断成三截、兀自散着不屈微光的玉簪,以及那个深不见底的凹坑。那缕微弱的光芒,像一根针,刺得他尸祖本源都在隐隐躁动。他的目光追随着女儿那决绝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她身后出“砰”
的一声沉重闷响,彻底隔绝了内外。
良久,常镇山凝声道:“阿鬼,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管家阿鬼沉思片刻,凝声道:“主上,其实您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公主殿下……不理解。”
“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你我都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早已看穿了一切,但公主殿下毕竟年轻,嗯……稍显幼稚。”
常镇山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阿鬼想了想,回道:“大人教孩子,都是有着固定的套路和办法,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用棍棒了。”
“以我所见,我们需要乘胜追击,一步步灭掉常小鱼所有的痕迹,灭掉他所有的拥趸,直到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到那时,公主殿下对他的记忆和爱意,都会慢慢消散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总之,我们有的是时间。”
片刻后,常镇山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鬼,还是你冷静。”
“下一步,灭掉起始议会,如何?”
阿鬼说:“不用灭掉,有时候蝼蚁也有蝼蚁的作用,其实大多数底层人,不在乎上边谁当老大,只要能让他们过的好,他们当然拥护。”
“您是世上第一个养尸人,是天下尸祖,是所有养尸人的老祖宗,如果您能统治起始议会,并且让养尸人都能获得好处,我想,他们一定会更拥护您,毕竟常小鱼天天搞什么天下为公,不搞特权,那些起始议会的人,肯定对他心生不满,只是碍于实力不够,故而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