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着年羹尧即刻卸去川陕总督一职,回京待审,其麾下党羽,由兵部会同宗人府一并查办。”
这道旨意如惊雷落地,华妃眼前一黑,若不是身旁的颂芝死死扶住,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她终于明白了——皇上哪里是在查淳贵人落水案?
分明是借着这事,彻底清算年家!她和哥哥,不过是皇上巩固皇权的垫脚石!
“皇上……你好狠的心……”
华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父兄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你怎能如此……”
皇上却没再看她,只对苏培盛道:“送年嫔回清凉殿,严加看管。”
又转向淳贵人,语气稍缓,“你身子弱,让太医好生照看,所需补品,着内务府加倍供应。”
淳贵人叩谢恩,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也藏着一丝如释重负。
华妃被颂芝半扶半架着往外走,经过周宁海身边时,那奴才正被侍卫拖出去,嘴里出绝望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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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阳光渐渐沉入西山,将勤政殿的飞檐染成一片熔金。
殿内的烛火被小太监一一点亮,跳跃的火光映着皇上那张冷峻的脸,眉峰间的沉郁比夜色更浓。
他望着案上那本弹劾年羹尧的奏折,封面的明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朱笔提起,悬在半空片刻,终究重重落下,在“准”
字上洇开一片墨色,像一滴凝固在宣纸上的血。
“这大清的江山,终究要由朕亲手打理干净。”
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奏折上的字,“年家……太不知收敛了。”
至于那些棋子——淳贵人眼中的恨意,年世兰眼底的绝望,都不过是这场清算里该有的注脚。
完成了使命,便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其实最初拟定旨意时,他本想将年氏直接贬为最末等的答应,困在翊坤宫的角落,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
可落笔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少年时的模样——那年她刚入潜邸,穿着石榴红的骑装,在猎场上追着一只白狐,笑声比风还烈,鬓边的红绒花随着马身颠簸,像团跳动的火焰。
毕竟是陪了这么多年的人。
皇上放下朱笔,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如今年氏一族势弱,年羹尧即将回京,一个失了势的嫔位,翻不起什么风浪。
留着她,既全了那点早已淡薄的情分,也让朝臣看看,他并非全然不念旧恩的凉薄君主。
“苏培盛。”
他扬声道。
“奴才在。”
苏培盛从阴影里走出,躬身待命。
“去告诉内务府,年嫔的份例按嫔位供给,只是清凉殿的侍卫再加派一倍,一只鸟也不许飞出去。”
皇上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往后,没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去探望。”
“嗻。”
苏培盛应声退下,心中了然——皇上这是给了年氏体面,却也断了她所有翻身的可能。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皇上的影子投在墙上,孤高而威严。
他拿起那份写好的旨意,上面“年嫔”
二字格外清晰。
少年时的风华绝代,终究抵不过皇权路上的刀光剑影。
这深宫之中,最不值钱的是情分,最要紧的是江山。
他合上旨意,目光投向案头那枚象征着皇权的玉玺,冰冷的玉质贴着掌心,让他那颗因回忆而微澜的心,重新归于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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