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才问了守门的侍卫,说他根本没走,一直在园外的茶馆里坐着,直到后半夜才回府。”
安陵容的指尖冰凉。果郡王、甄嬛、华妃、淳贵人……这几个人怎么会搅到一处?
她忽然想起甄嬛前几日去勤政殿哭诉时,提到过与果郡王在桐花台合奏——难道淳贵人的死,与那日的事有关?
“还有,”
小海又道,“奴才在湖边找到个卖水的老汉,他说昨儿夜里瞧见个穿粉袄的宫女,在澄瑞亭附近鬼鬼祟祟的,看着像是……”
“皇后娘娘宫里的剪秋姑姑。”
“剪秋?”
安陵容心头一震。皇后向来以“贤德”
自居,若真是她,那这盘棋就更复杂了——
既想扳倒华妃,又想借机打压甄嬛,甚至不惜牺牲一个龙胎,这心思也太狠毒了。
殿外传来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偏殿的方向依旧亮着灯,想来李太医还在拼命施救。
安陵容望着那点微光,忽然觉得这后宫就像个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是棋子,无论是怀着龙胎的淳贵人,还是看似风光的华妃、甄嬛,甚至是她自己,都可能在某个时刻被推出去,成为弃子。
“小海,”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下来,“你再去查,看看剪秋姑姑昨日亥时前后的去向。”
“还有碎玉轩的小太监,到底在澄瑞亭跟果郡王的随从说了什么。”
“记住,动静要小,别让人察觉。”
小海应了声“是”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锦绣扶着她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六阿哥,轻声道:“娘娘,夜深了,歇会儿吧。”
“这些事太费神,您明日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安陵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小家伙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她低声道:“我歇不着。”
“你瞧,淳贵人不过是想在这宫里安稳生下孩子,佩芷不过是想护着主子,可到头来,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暴尸荒野。”
“这宫里的路,从来都不是你想安稳走,就能走得下去的。”
她抬头望向窗外,月色已淡,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这场风波,究竟是嫁祸,还是另有隐情?
是冲着华妃来的,还是冲着甄嬛?
又或是……冲着所有碍眼的人?
一瞬间,安陵容思绪万千,却又忽然清明——无论背后是谁,她能做的,只有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护住六阿哥,护住涵秋馆,至于其他人的胜负输赢,她且看着便是。
只是那偏殿的灯,不知还能亮多久。而这漫长的夜,终于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