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
巧云突然轻声说道,指着路边一簇野花,“去年我们第一次来青河镇的时候,这里就开着这样的花。”
钱旭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几朵淡紫色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他记得那天,也是这样闷热的天气,巧云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布衣,安静地走在他身边。
“是啊,一年了。”
钱旭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人。巧云低下头,脸颊微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背上的晓霞动了动,出一声含糊的梦呓。钱旭放慢脚步,轻轻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累不累?我来背她吧。”
巧云看着钱旭额头的汗水,心疼地说道。
钱旭摇摇头:“不累,让她再睡会儿。这丫头昨晚闹腾到半夜,现在可算消停了。”
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只听得见脚下的沙沙声。清晨的露水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路过小河边时,巧云从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蹲下身沾了些清凉的河水。她站起身,仔细地替钱旭擦拭额头的汗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你啊,就是太爱操心。”
钱旭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巧云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让我操心,我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前方传来说话声,一对老夫妻正走在前面。老头走在外侧,老太太走在里侧,两人似乎在拌嘴。
“你就是不听我的!”
老太太嘟囔着。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老头放慢脚步,悄悄往老太太那边靠了靠。
老太太起初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走着。但老头又靠近了两次,还故意咳嗽了几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
“你这老东西,就会哄我。”
老太太嗔怪道,语气却满是宠溺。
两人重新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渐渐走远了。
钱旭看了看身边的巧云,想起她生气时的样子。她从不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生闷气,专注自己的生活。不过这辈子,他还没惹她真生过气。巧云天生就暖心顾家,这妹子脾气好得很。
走到一片树荫下,钱旭停下脚步:“休息一下吧。”
他小心翼翼地把晓霞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又脱下外衣垫在她身下。巧云从背篓里取出水壶,递给钱旭。
“爸爸?”
晓霞揉着眼睛醒来,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
“醒了?渴不渴?”
钱旭摸摸她的头。
晓霞点点头,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又扑进钱旭怀里撒娇:“爸爸,我还想睡。”
“马上就到镇上了,再坚持一会儿。”
钱旭笑着说。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赶路。晓霞这会儿清醒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冲他们笑。
到了青河镇,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着早点的香气。
“钱哥,嫂子!”
孙帆笑着从店里迎出来。
钱旭把晓霞安顿在店里的板凳上,指了指巧云背篓里的药材:“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钱给你嫂子。”
“这东西得按市场价走。”
巧云俏皮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孙帆为难地看向钱旭,搓着手说:“这个……”
“听你嫂子的,她说了算。”
钱旭笑道。
巧云拿到七块五毛钱,仔细数了数揣进口袋,得意地看了钱旭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谈价钱,心里美滋滋的。
孙帆给两人倒了茶,又说:“孙叔昨天来说那匹马,王勇愿意降到四百五。”
“知道了,不着急。”
钱旭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