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竹悄然抓住程朝手腕,将暗青色药丸塞进对方掌心,用口型吐出两个字。
萧溯。
阮清竹眼底血丝密布:“对,我只是良心过不去想要与你说清楚。”
廊下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程朝瞬间明白徐玉正在暗处监听。
指尖颤抖强作镇定,她嫌恶地甩开阮清竹的手,抓起案上砚台狠狠砸向门框:“我既已听完,你滚!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阮清竹缓缓起身,素白绢花在鬓边摇摇欲坠:“阿阳,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嫉妒你。”
“同是女子,你的及笄礼是何等盛况。”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里是抑制不住的悲凉:“而我及笄当夜被兄长灌下迷药,险些被塞进雕花软轿送去给花甲老贼暖床!”
“阿阳,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
她颤抖着扯开手背处的衣裳,手背上淡淡的抓痕依旧在:“那日是我亲手溺死了你的猫。你可知它落水前凄厉的叫声多像我被按进花轿时的哭喊?”
泪珠从眼眶中落下,程朝居高临下睥睨她:“庶女,果然卑贱。”
“是啊,你们是千娇百宠的嫡女。”
腕间程家玉镯撞出冷响,阮清竹看着她笑:“阿阳,你可知你仗着嫡女身份为我出头时,我有多恶心你高高在上的慈悲?你施舍的怜悯比兄长的皮鞭更让我作呕!”
雨势转急,雨水顺着窗棂倒灌进来浇在两个对峙的女子身上。
“程朝,我恨你!恨你生来尊贵,恨你假仁假义!”
她们红着眼流着泪,身不由己说着最狠的咒骂。
“滚。”
阮清竹踉跄着起身,在暴雨中跌跌撞撞离去。
徐玉撩开浸透的玄色衣摆踏入琼琚阁,见到程朝湿透的单薄身形,喉间先涌起的是酸涩,嘴角却勾起冷笑:“好一出姐妹反目,郡主的戏码倒是愈精彩了。”
程朝垂眸擦拭鬓边雨水:“徐大人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想确认我没和阮清竹串通?”
“程朝,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彼此彼此。”
程朝仰起脸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丝滴着水滑过苍白的脖颈。
心口钝痛,徐玉冷冷盯着她:“你就不怕玩脱了,把自己赔进去?”
“啪。”
程朝反手扇去一巴掌,她转身面向雨幕,单薄身影在雷光中显得愈孤寂。
“徐玉,收起你的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