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庆治眉头用力拧起,以为傅氏是来添堵的。
赵姨娘也颇为意外。
这大夫人矜持了那么久,今儿居然公然到房里来抢人?
“老爷……你就随夫人去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薛庆治一脸不耐,“人已经嫁过去了。木已成舟,闹得再难看,难道还能退婚不成?”
傅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自欺欺人。
“老爷以为嫁过去就万事大吉了?魏王府今日敢用公鸡迎亲,明日就敢让公鸡骑在薛家人的头上。薛家落到如今田地,老爷竟还没瞧出个门道来吗?”
薛庆治脸色微微一变。
沉吟片刻,他烦躁地挥挥手,示意赵姨娘替自己更衣,然后跟着傅氏到了清阑院。
大夫人这里,他已经许久不登门了,还是从前的样子。
陈设富丽堂皇,独缺人气。
傅氏在主位坐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下的椅子。
“老爷坐下说话吧。”
薛庆治沉着脸坐下来,没有与她计较。
身上却像长了刺,满不自在……
“夫人何时关心起薛家的脸面来了?这些日子,你不是一贯在后院里躲清静,万事不管吗?”
“清静?我倒是想清静,清静得了吗?”
傅氏的声音陡然拔高,积怨难平。
“我再不出面,你们薛家,怕不是要被人刨坟掘墓了。八姑娘出嫁前,被人验看清白,这羞辱,薛家捏着鼻子认了。这九姑娘出嫁更是荒唐透顶……如今二叔没了,老太太病着,三弟两口子又都是拎不清的蠢货,接下去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老爷,你去问一问薛家的老祖宗,棺材板还压得住吗?”
薛庆治被戳中痛处,坐直身子指向她。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此事魏王已有交代,突急症,那谁料得到?”
“你还当真了?人家拿你当傻子耍呢。全京城都在私下议论,你老薛家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了。”
“那又如何?魏王府的事,谁敢当众拿出来做文章不成?”
傅氏撇嘴冷笑,“看来老爷当真被复职的喜事冲昏了头,糊涂了……这府里府外,最大的文章就是薛六。这个祸根不除,你跟我,都永无宁日,别想有好日子过。”
薛庆治一时语塞。
他虽不满薛绥,但也清楚傅氏此言有失公允。
薛绥自从出家,早已不问府中事,此次祸事分明是魏王府刻意羞辱,怎能全怪到她头上?
“夫人可是从舅哥那里,得了什么消息?”
傅氏见他终于肯好好说话,压下心里的怨恨,语气放缓了些。
“老爷想过没有,薛家是怎么走到如此地步的?是薛六,一切的源头,就是从她回府开始。”
薛庆治皱起眉头。
“一个出了家的庶女,便是有些心机手段,又能翻起多大风浪?你未免太高看她。”
傅氏勾起唇角,知她从来看不上女子,也不直接反驳。
“我可听说了,她如今攀上了东宫那位。老爷别忘了,咱们薛家可是在端王府的船上。哼,等着瞧吧,再惹出什么乱子,整个薛家都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