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不闪不避,眼底映着跳动的炉火。
“殿下说是,那便是。”
说吧,她轻轻弯了一下唇角。
“魏王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倒是端王府那边,一直在暗中蓄力。贫尼……我以为,这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提到端王府,李肇眼底的笑意瞬间淡去,俊脸覆上一层薄冰。
他想起李桓看她的眼神,声音沉了下来。
“他最近可有再寻你麻烦?”
“没有。”
薛绥摇摇头,语气平静。
“端王殿下想必忙着安抚萧家……萧琰降级留任,萧衍流放三千里,还有军需案里折损的羽翼,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她的声音,冷静得惊人。
“我这条命,还值点钱。若能为殿下……多引出几个魑魅魍魉,便算是物尽其用。殿下觉得,这够不够报答?”
她将自己的性命说得极轻,语气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李肇心底隐秘的角落。
“不许你这么说……”
李肇伸手,隔着窄小的方桌,一把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手腕。
滚烫的掌心紧紧贴着微凉的皮肤,那处痂痕在他指腹下微微凸起。
两人的目光在光影里,激烈地交错、碰撞……
他眼底是薛绥熟悉的锐利,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复杂深沉……
“孤的命硬得很。”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眼底是可以窥见的、深埋的焦灼与在意。
“用不着你去铺路。”
手腕被他攥得太紧。
腕骨有一丝压迫的疼痛。
薛绥没动,也没试图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殿下的命硬,我的,也不软。”
她开口,声音带着笑。
目光缓缓下落,停在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上,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水眸里的光,比炉中炭火更烫。
“跟人赌命,我从未输过。”
“从前你说过,你的命,是孤的。”
她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气息拂过李肇的手背,带着一种近乎平静和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