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季安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转为暴怒的酱紫色。
李德裕这平静的羞辱,比任何怒骂都更伤人!
李德裕根本不给他作的机会,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利刃般直刺田季安眼底深处那丝尚未褪尽的恐惧。
“节帅方才那副惊弓之鸟、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以为李某没看到?以为能瞒过谁?”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被一个女子吓得连滚带爬、丑态百出、仓皇逃窜的魏博节度使……呵,田季安,就凭你这副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鼠辈德行,也配肖想染指我李德裕的妻子?也配……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搬弄是非?”
“李德裕!我杀了你!”
田季安彻底被激怒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奇耻大辱叠加新恨,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镶嵌宝石的华丽短刀,寒光一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直刺向李德裕的心口!
这一刀,又快又狠,充满了暴戾的杀意!
刘绰立有大功,名满天下。
李德裕却是刚刚入朝,尚未有任何功绩。
当年刘绰受封内文学馆学士被人攻讦时,就有人拿他田季安出来说事。
说他仗着公主养母的支持,十五岁就做了一方节度使,怎么没人说嘴?
此刻,他真是烦透了这对夫妻!
然而,李德裕的动作更快!
在田季安拔刀的瞬间,他仿佛早有预料。
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他腰间那柄看似装饰的玉具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如匹练,后先至!
剑身如同灵蛇般,精准无比地狠狠抽在了田季安握刀的手腕上!
“啪!”
一声脆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
田季安出一声惨叫,短刀脱手飞出,“哐当”
一声掉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捂着自己剧痛无比、瞬间肿胀的手腕,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看向李德裕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李德裕这一抽,不仅打飞了他的刀,更是抽碎了他作为武将的尊严!
嫡母尊贵,擎天庇护,他自小养尊处优,习武并不勤勉。
十五岁便继任节度使之职,大权在握,身边护卫无数,更不用练什么劳什子的功夫。
赵郡李氏虽清贵非凡,却并非武将世家。
他料定了李德裕就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公子哥,又只有十八九岁,不及自己年富力强。再加上,在地方上跋扈惯了,这才出手就是杀招。
哪里料到,面前这李二郎不但个子高,力气还大得惊人,功夫也是上佳。
李德裕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他目光越过田季安,投向精舍的方向,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我娘子心善,给你留了条命,这是她的慈悲。”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眼神怨毒如蛇的田季安脸上,一字一句道:
“但我得提醒你一句,田季安。这里是长安,不是你的魏博。你再敢如此放肆……小心不能活着离开!”
田季安再也维持不住强撑出来的体面,气急败坏地对身后的护卫道:“愣着干什么?给本帅弄死他!”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