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妃嫔侍寝嬷嬷端着托盘走来,李诗扫了一眼后道,“唐采女人美,这落红也比旁人的艳。”
像是刚滴落没有多久的血。她微微抬眸,紫檀了然,端起摆放在桌面上的糕点,同紫竹一起一一分了过去。
“皇后娘娘,这是我们宝林亲自做的,是域外的点心,京中甚少能见到,今儿特地带来给皇后与众位娘娘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糕点拿给阿朱。给了阿朱后,又按着位份高底,一一送上。
李诗笑道,“臣妾虽然自由便跟随父兄在沙场,姑娘家的东西却也没少学。这是荞麦饼,皇后娘娘尝尝?”
宁安笑着点头,“你有心了。”
她并没有着急品尝,而是等着阿朱阿紫切成小块,又仔细查验了、留存了一些,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
紫檀送到瑯嬛处,双手端起盘子就要给桃红,谁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她下意识握住了桃红的手臂,借力站稳。桃红咬牙忍疼,还是不小心出了一声抽气声。
紫檀站稳后忙焦急下跪,“唐采女恕罪。”
她又抬头问桃红,“可是奴婢手中,伤着桃红姑娘了?”
说罢,便要去看她的手臂。
桃红将手臂背在身后,瑯嬛道,“不怪你,你起来吧。”
她微微拧眉道,“是桃红昨日做活,不小心碰伤了手臂,青紫未消。”
李诗斥责道,“你跟着我这么久了,竟然还毛手毛脚,赶紧下去。”
紫檀弯着腰、低着头,退了下去。
尝过了李诗带来的糕点,宁安让阿朱将她准备的糕点分给大家。“这是用牛乳、糖与老面做的烤饼,你们尝尝。”
说是饼子,却十分柔软,大概是刚加热过,一鼓浓郁的甜香。“外头原有一层硬壳,本宫让去去了,只取里面最软的部分。”
硬壳切成条,油炸一下,撒上一些白糖、盐,便可做下酒菜,这还是她在岭海时,同一个采珠女学来的。
王姓宝林道,“这形状倒是奇特。”
宁安回道,“本宫同皇上在岭海时,曾遇一个采珠女。她生活艰难,酸了的面粉也惹不得仍,便揉成老面团,兑入新面吃。又因一日有大半日在船上,她便找铁匠打了几个正正方方的铁盒,每日将兑了奶与菜肉或是糖盐面团塞在其中,塞入船中的炉火中,待她下海归来,便可掏出直接吃了。”
岭海的采珠女,每日潜入那么深的海中,却采不到多少珍珠,多是从海底抓些海货卖了生活。
王宝林道,“吃着是香甜,只是吃多了,难免觉得腻。”
宁安笑道,“是啊。”
王宝林放下饼子,看着宁安带着些期待问。“皇后娘娘,皇上喜欢吃些什么?”
她说着脸上便泛起两团红云,“臣妾手艺也是不错的,想让皇上尝尝。”
既然入宫了,自然是要想进办法拉近与皇上的距离。
民间的女子,即便是学好了规矩,所思所想也没有那么多,想到什么,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不算冲撞,便问了。其余人虽未说话,却也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宁安。
宁安笑看着她们,不语。吃饭都至多三筷子,不让旁人揣测喜好,她又怎么会说呢?
瑯嬛看了看宁安,原想站起来打个圆场,却被曹姑姑按住了肩膀。
李诗站起,笑道,“皇后娘娘,臣妾想要去看望孙才人,便先告退了。”
宁安点头,“本宫也累了,今日就散了吧。”
孙才人这一次伤的厉害,堪堪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起身。心中无怨无恨怎么可能,只是再多的怨恨,也得忍着,也只能忍着。经此一事后,她身边的侍女,除了如云均换了一个遍。如今伺候她的是两个洒扫处来的宫女,一名灯笼,一名决明。
宫女入了宫,便没有自己的名字了。这一批是以花果为名,晚她下一批就可能是以药材,或以百鸟为名。分到了各宫,可能还会根据主子的喜好改名。
灯笼是个活泼的姑娘,她一边扶着孙才人在院中散步,一面道,“我们原是要按二十四节气取名的,可听说皇后娘娘有一批女子侍卫队,是以二十四节气为名,为免冲撞了日后的皇后娘娘,便给我们用花果取名了。”
名字是轮着排的,犯了忌讳或是与旁人的名字冲了,便向下顺延。
孙才人问,“皇后娘娘有侍卫?”
灯笼道,“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
孙才人原想问听谁说的,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好奇。她受刑之后没有经过及时的治疗,被夹断的那条腿如今便是好了也已经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