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姚原想回去,却被长姐叫住了,让她也跟着一起去看看。瑯姚心底不愿,她与皇上并不熟悉,不过是见过几面。
瑯嬛笑调侃道,“我可是听说了,皇上一个月陪你四五次,怎会不熟悉呢?”
瑯姚心中窘迫,无法说,只是道,“姐姐日后便知道了。”
史芊抬头扫了她们一眼,对傅雪道,“你放心,皇后娘娘去了,你父亲定是无事的。”
宁安身上有股草木清新,可使人镇定,也能安抚皇上暴怒的情绪。这种味道若有似无,只有离她很近的人才能感觉到。
宁安到了御书房,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会儿,晒得额头出汗,脸颊通红,才让小八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肃宁就出来,牵着她的手就往里走。“外面热,怎么不进来?”
宁安道,“听你在骂人,没敢进去。”
她挽住他的手臂,浅浅的笑着。“我去旁边等你?”
“偏殿没放冰,又闷又热的。”
他拉着她一同坐下,让扇风的宫女退后的两步。“皇后身子不好,离远些。”
肃宁伸手摸她的脸,“都晒红了,在外面站多久了?”
“没一会儿。”
不过是皮肤细嫩,经不起晒。宁安有些羞涩,拿下他的手,扫向跪在地下的傅中书令。“怎么这么大火?”
“还不是你爹气我!”
平日里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他是皇帝,是帝王,他还同以往一样斥责他,他如何能不生气。至于中书令,存粹是撞到了枪口上,什么时候为两广总督说话不好,非要趁着他愤怒之时。
“我爹呢?”
肃宁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傲然,“被我骂走了。”
宁安将手放到他胸口,“晚上我同你一起回去骂他。”
她虽不知起因经过,却也能猜到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朝廷大事,爹也不可能同他争执起来,还丝毫不给他面子,甩袖而去。“爹都走了,你还让傅大人跪在这做什么?”
肃宁冷哼一声,“他要跪,就让他跪着,也好看清楚,谁才是他的主子。”
两广总督失察,此罪可大可小。他想要买白灰面修补堤坝,刚好缺银子,便想借此抄了两广总督的家。谁知中书令竟一味为着两广总督说话。
“失察之罪要治,不过当务之急是修补堤坝。”
要买白灰面,也是因为连日大雨不断,便是分块修补,用炉火烤,也烤不干。可白灰面不一样,同石灰砂浆、蜃灰、糯米浆以及牛皮胶,炉火烤半个时辰便能干,外表光滑坚硬。“夏侯筱那里有多少白灰面,让他赶紧先送过去,待百姓熬过雨季,再追究他的罪责也不晚。”
禾苗站在一旁,悄悄看着宁安。同外公争吵,不过是做的样子,目的便是让娘拿出银子,给他们买白灰面。爹的意思是,能买多少便买多少,一部分留着给工匠们研究,一部分用在堤坝上,再留有一部分,用在建造皇陵了。
此皇陵非彼皇陵。他意图将王府改成皇陵,日后好让他与娘合葬,不受旁人打扰。
娘则认为,堤坝虽开裂危险,但用河沙堆挡,绳索固定,暂解燃眉之急时,借由低洼处淤积,打下地基,借由大牯牛踩实,以黄泥草修补。也是一块块一段段修补,遮盖挡雨生火烤干。不用花许多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多数百姓都会垒黄泥草屋,人人都能上手,人人都是壮劳力。更因,黄泥草屋便是被水充了,黄泥也能挖出来继续用。可白灰面烤干之后,便再也不能用了。
中书令出来时,傅雪便想要迎上去,刚走出两步,便被身边的侍女拦住了。“主子,这不合规矩。”
傅雪停下脚步,只能远远的看着父亲。傅中书令看到了她,也不敢停留,只是微微颔,远远示意自己无事。
几人正要离开,想想从另一条长街上跑了出来,一边喊着“爹”
“娘”
一边跑,尽欢等人跟在后面追着。听到小女儿的声音,肃宁与宁安赶紧走了出来。想想看到他,直接冲到了他的怀中。
“娘,你看你看,夫子又夸我了。”
她晃着手中满是红圈的字帖。
肃宁笑着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往宁安身上扑。“给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