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醒死于乐高之手,就算卢志不动手,崔家人也会动手杀了他。”
辛歆半晌不语。
张珲却继续道:“越前兄,眼看着邺城就快要下雪了,你还是早点起程离开这里为好。
虽然冬雪未至邺城,但此时的洛阳却被一场盛大的雪幕包裹着,洁白的雪花簌簌飘落,城郊一处庄子外,孩童们正欢笑着在雪地里嬉戏打闹。
这时一辆牛车缓缓停下,一位华服男子由美妾搀扶下车,突然一雪球扔过来,正好砸在他的狐氅上,他顿时面色不悦,其中有个抱着雪球的男孩好奇的瞧着他,笑嘻嘻问道:“你找谁?”
华服男子没有答话,只是拂了拂狐氅,美妾上前含笑问道:“阎先生可在庄子上?”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先生。”
说着就将雪球砸向流鼻涕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气得小脸圆鼓鼓的,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然后继续追赶他,由于跑得太快滑了一跤,那美妾上前扶他起身,又示意小厮把带的食盒拿过来送给这些孩子。
当那扔雪球的小男孩拿起一块糕饼咬了一口,华服男子不禁冷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的这糕饼上有毒?”
那男孩把糕饼早已咽下去,着急又吐不出来,样子甚是好笑。
美妾轻声道:“他还只是个孩童,敬则郎君何必吓唬他?”
此华服男子正是华恒,只见他抚了抚额头:“阎缵这个村塾先生当得悠闲自在,我倒有些羡慕他了。”
说着径自走进庄内。
厅上一中年男子站于窗下望着外面的雪景,案旁有名书童正在煮雪水烹茶。
华恒大步走进来,笑道:“没想到续伯兄在这庄上躲清静,真是让我好找啊。”
阎缵转过身,坐下说道:“到处都乱糟糟的,哪里还有什么清静?”
华恒跪坐对面,道:“续伯兄(阎缵字)舆棺上书,理太子之冤,实在令敬则佩服。”
阎缵冷哼了一声:“太子被废之时,你却称病不上朝,而今再来说这些又有何意?”
华恒神色依旧,一边看着书童斟茶,一边道:“续伯兄也知道太子谋逆已是事实,舆棺上书亦改变不了太子被废,可为何还要执意这么做呢?”
阎缵面色一沉:“枉你为太子宾友,竟说出这等凉薄之言?”
“续伯兄之所以重新出仕,绝非河间王的引荐,而是因为太子看重你,忠直有大节。”
河间王司马颙曾引荐阎缵为西戎校尉司马,后因功封平乐乡侯。
华恒转而道:“太子虽亡,但皇太孙尚在,续伯兄念及前太子,也该为皇太孙做些事情才是。”
阎缵疑道:“难道是陛下命你来的?”
华恒轻叹道:“往日在东宫时未能给太子排忧解难,如今我只是想做些补偿罢了。”
阎缵凝视华恒良久,他有些看不懂眼前之人。
“五日一朝,于敬既简,于恩亦疏,易致构间,重蹈前太子之覆辙,我想阎兄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陛下已立司马臧为皇太孙,华恒此番前来就是想请阎缵再次上书,慎选正直之士为太孙之师,鉴于前太子被人构陷而亡,改革自汉高祖以来一直实行的太子五日一朝天子之礼,父子可经常见面,不易为奸佞之臣进谗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