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魏建和口中那个人与他毫不相干。
只是时不时用不屑的目光瞟一眼说的慷慨澎湃的魏建和,听了几句,赵成良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依旧不变,只是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这个魏建和,十有八九,是被人当枪使了。而且,看他这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像是被人胁迫,倒像是被人给洗了脑,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所谓的‘警民综合执法站’项目,从立项之初,就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魏建和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掌握了真理的先知,“它不仅耗费了我们县里本就紧张的财政资金和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它在全县范围内,制造出了一种人人自危、风声鹤唳的高压态势!草木皆兵!”
“我听说,”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得更高了,“最近,本来有好几家外的的知名企业,已经初步达成了意向,准备入驻我们江峰县的科技园。”
“可就是因为看到了我们江峰县最近这种‘严打’、‘高压’的态势,担心自己的投资环境得不到保障,纷纷都萌生了退意,转而将资金投向了周边的其他区县!”
“同志们,这才是我们江峰县gdp增长率断崖式下滑的真正原因啊!”
何力看着魏建和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表演”
,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本想开口制止这场闹剧,但当他的目光与赵成良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何力看到,赵成良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恼怒和慌乱,反而还透着一股子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从容。
甚至,在察觉到何力的目光时,赵成良还不着痕迹的,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何力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赵成良的意思。看来,对于这种无端的指控和难赵成良应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想到这里,何力干脆往椅背上一靠,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整个小会议室,一时间成了魏建和一个人的演讲台。
他唾沫横飞,历数着赵成良的种种罪状,从警民综合执法站,说到公安局内部的食堂修建。
“还有那个公安局的新食堂!同志们,我听说,咱们县局本来就有食堂,虽然旧了点,但修一修还是能用的!可我听说县公安局有人非要推倒了重建!”
“而且,我听说,新建食堂的规格,堪比五星级酒店!极尽奢华!在我们全县财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然还敢如此铺张浪费,大搞形象工程!其心……可居啊!”
等魏建和说得差不多了,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
何力才慢悠悠的开口,声音不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魏建和同志,说完了吗?”
魏建和一愣,点了点头。
“说完了,就坐下吧。”
何力摆了摆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一言不的赵成良,沉声问道:
“赵成良同志,刚才魏建和同志说的这些情况,是不是……全都是真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赵成良的身上。
只见赵成良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从嘴里,清晰的吐出了一个字: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