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落一看到他,心虚不已,低声问道:“你突然跑来,也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二郎,怎得这般无礼?”
闻澜声不悦道。
“无妨,我与二郎关系亲厚,私下他可比这过分多了。”
祁煊眼带笑意,又道:“他这性子世子是知道的,越是喜欢谁,就对谁颐指气使。”
“闭嘴吧你。”
闻潮落从桌上拈了一块点心塞到祁煊嘴里,殊不知这举动落在闻澜声眼里,跟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谁家好端端的同僚,会往人嘴里塞点心?
闻澜声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但事已至此,无论是他,还是闻父闻母,都只是佯装不知,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祁煊这些日子左一道菜,右一道点心地送,是个人都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除了身在其中的闻潮落。
这日傍晚,桑重又来替闻潮落诊脉。
闻潮落眼看姐姐已经生了,一时也很想知道自己肚子里这……这俩东西,什么时候能瓜熟蒂落。
“胎心非常稳,但你不说,我还真没诊出来是两个,也许是因为妖力的影响吧。至于什么时候能生,这个我拿不准。”
桑重说着示意闻潮落撩起衣服。
闻潮落现在已经不那么别扭了,很利索地撩起了衣服。他的小腹鼓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弧,不大,但还是挺明显的,约莫有寻常女子怀孕四五个月的模样。
因为他身形瘦削,再加上如今天气冷了穿得厚,所以平时不大显怀。
“太子让我尽快告诉我爹娘和兄长。”
闻潮落有些犯愁。
“你是怕他们不接受,还是怕别的什么?”
桑重问。
闻潮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他觉得不好意思,难以启齿。另一方面,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心底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就像当初生怕家人不接受他的妖异。
如今,他怕家里人不能接受他是断袖,还是个怀了崽子的断袖。
“他们已经接受你是妖异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桑重安慰他,“你看我,当初知道你是妖异还有孕时,我可是没有半点不好的表现。”
“那是因为你是大夫,我爹娘和兄长又不是。”
“你若是不信,咱们找个人试试便知。”
闻潮落一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还能找人试试?
一个时辰后,闻潮落出现在了桑重家里。
他躲在前厅的屏风后头,眼看着府里的管家带着卢明宗进了屋。
“大半夜叫我来干什么?”
卢明宗一脸疑惑。他和桑重虽因着闻潮落的关系,算得上是朋友,但绝不是那种会在半夜邀请人来家里做客的交情。
桑重给他斟了茶,说:“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没有旁人能说,可把我憋死了。”
他这话倒也不全是为了做戏,多少有真心话的成分在里头。
闻潮落的妖异身份,他一直守口如瓶,谁也不敢说。放眼满京城,也就卢明宗还算可靠,至少不可能把闻潮落的秘密四处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