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需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裴霜亦道。
“霍大人留步。”
刘太医忽然叫道。
霍元晦驻足:“太医还有何指教?”
刘太医道:“不知霍大人师承哪位高人?老夫行医数十载,此等针法却从未在哪部医典中见过,看似奇诡,却恰对症候。”
酒师父一开始学的其实是毒经,后转攻医道,然其医理与正统大相径庭,中医讲究中庸,调和,他却不然,喜欢剑走偏锋,通俗点来说就是有点邪性。
很多治疗的手段,太医院的太医是决计不会用的。
霍元晦不知他看出来了多少,只能搪塞道:“师父已仙去数年,并非什么有名的医者。至于针法,都是他自己琢磨的,野路子而已,比不得您。”
“不不,能活人济世便是好医术。”
“大理寺尚有要务,下官先行告辞。”
霍元晦恐言多必失,及时抽身。
——
袁二被抓后,最先行动的却是平西侯袁伯洪。
他当机立断舍弃了这个儿子,表示对儿子追杀曾述的事情毫不知情,甚至在大理寺演了一出大义灭亲。
“温少卿,犬子犯下大错,该如何判决,本侯绝无半句怨言!”
他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有了几分动容。
而袁二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将追杀曾述之事全然说成私人恩怨,绝口不提密信的事情。
从袁二半真半假的交代之中,众人也终于拼凑出了真相,明白了断脚与碎骨的来源。那日他们杀了“曾述”
后,便想找个地方毁尸灭迹,毕竟曾述是朝廷官员,他的尸体让人发现到底不好。
于是袁二想到了俞十二瓷器工坊里的瓷窑,把人烧成灰,不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吗?
但处理尸体的那人手脚不是很利索,瓷窑太小,不得不分尸放进去,而在封窑烧尸体的时候,竟遗漏了一只断脚未放入。
还有,瓷窑温度虽高,但烧完后并不是向他们想的一样完全成了灰,还有碎骨与骨粉。
他们只能把一部分骨粉拌入瓷土中,碎骨与断脚找了个地方掩埋,本以为这般微末之物无人留意,岂料天网恢恢,终是败露。
谢江那边尚未传来任何消息,反倒是彭宣先带来了新的动向。
“谢陵受伤之事居然与你们有关系,他怎么掺和进来的?”
彭宣问。
“以后再和你解释,先说重点。”
裴霜问,“谢侯爷求药……不顺利?”
“这不明摆着么?陛下膝下三位公主,二公主与三公主尚未及笄,若要和亲,必是大公主首
选。然大公主乃中宫嫡出,纵使陛下首肯,皇后也绝不忍爱女远嫁。”
彭宣叹道,“别人家的儿子和自家的女儿,要是你,你怎么选?不过嘛,也并非全无转机。”
裴霜沉默了。
对皇帝来说,这确实是个难题。
“寻常和亲不都是从宗室选择女子,怎么这次一定要皇帝亲女?”
“此乃西陵之意。卫王正值盛年,又以正妃之位相聘,若非皇帝亲女,恐显我大晟诚意不足。”
裴霜心直口快:“没诚意不和亲不就行了。”
彭宣:“两国邦交又不是村头说亲,西陵自二十年前被打退折损了十万主力军队,这些年低伏做小,也在休养生息,早就蠢蠢欲动了。若是拒婚,难保其不借此撕毁盟约。”
其实撕毁盟约之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随便一件小事都可以成为开战的借口。
“我大晟还怕打仗?”
裴霜对自家的兵力还是有信心的。
“若是霍将军还在,自然是不怕的。”
说这话时,彭宣往霍元晦那里看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接着说,“如今是有兵无将,虽说有成国公在,可他比起霍将军,还是逊色许多。而且三年前南楚的公主嫁入西陵皇室后,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近日西陵皇帝后病重,这继后之位明晃晃就是南楚公主的。若开战,恐遭西陵与南楚南北夹击。”
“若我记得不错,卫王应是当今西陵皇后所出?”
霍元晦忽然道。
“你记得不错。”
他缓缓笑道:“如此看来,他求娶嫡公主之事倒是有了缘由。”
西陵未立太子,南楚公主之子年岁虽幼,来日未必不能角逐东宫。卫王欲争储位,也需寻求强有力的外援。
“听起来这位卫王,是不希望打仗的。”
裴霜迅速抓住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