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兵分两路,霍元晦很有自知之名不去添麻烦。
月色如洗,裴霜如狸猫般掠过屋脊,很快隐入城郊树林,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好,她听见周围草丛中有不少呼吸声,大概是邹家派来的护卫。
她轻笑,傅湘绮说得大义凛然,到底还是不敢一个人来。
说到底,就是不太信任他们官府。
裴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等,子时还差一刻钟时,傅湘绮坐着软轿到了这里。
一万两银子被她换成了等价的金银珠宝放在包袱里,傅湘绮来到约定好的地方,让下人们都回去,直到周遭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风习习,傅湘绮穿着披风倒也不觉得冷,她就这么站在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裴霜倏地觉得有些不对,不应该啊,现在的傅湘绮,看着太镇定了。
从她们短暂的接触,她可以肯定傅湘绮是个自大且易怒的人,有些唯我独尊的娇小姐脾气,情绪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在即将要面对绑架犯时,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子时正,那个唯一的入口,依旧没有人来。
又过了一刻钟,林间依旧寂然。傅湘绮转身欲走时,唇角竟浮起一丝真切的笑意。
不对,这不对。
裴霜不再躲藏,从草丛里闪身出来。
“什么人!?”
傅湘绮惊得倒退两步,手中包袱险些落地。暗处霎时窜出十余名家丁,将裴霜团团围住。
“是我,衙门的捕快,傅夫人不必惊慌。”
裴霜抱拳一礼,月光下那双杏眼格外清亮。
傅湘绮认出是她,面色稍霁:“是你啊,你还是来这儿了,这里没有你想要抓的人,请回吧。”
“夫人怎么知道我想抓的人不在这儿,”
裴霜追问,“您知道什么?”
“我……我能知道什么?”
傅湘绮眼神飘忽,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裴霜放缓语气:“夫人,我是来帮您救人的。”
傅湘绮拔高声音:“不必!安安已经回家了。”
嗯?已经回家了吗?那她为何还要来此?
裴霜还想再问什么,傅湘绮已经没有耐心,坐着软轿回去。
她不及细想,快步跟上傅湘绮的软轿。
邹府灯火通明。傅湘绮满心欢喜进屋,脸上喜色瞬间凝固,厅中只有邹鸣父子,哪有安安的身影?
她环顾一圈,声音发颤:“安安呢,安安还没回来吗?”
邹鸣道:“没呢,莫说安安,同逊这会儿都不见人影。”
傅湘绮双腿一软,若非丫鬟搀扶几乎栽倒。
“怎么会,夫君还没回来,怎么可能?”
傅湘绮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绑匪明明说过,给了银子就放人的!他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裴霜对这位尚书千金的天真感到无语,都这会儿了,还信绑匪的话。
她抓住傅湘绮的胳膊:“夫人!邹大人是不是去了别处交赎金?地点在哪?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傅湘绮抖着手从袖中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笺。邹鸣见状代为解释:“两位走后不久,又来了第三封信,要同逊带五千两去花溪小筑。”
裴霜一路疾驰,衣袂翻飞如夜蝶,轻功运用到最极致。
可还是来晚了,邹同逊被人开了胸膛,挖了心,睁着眼睛,
仰面躺在榻上。
衙门的人很快就到,霍元晦带着她的工具箱。
他大致瞥了眼榻上血淋淋的尸体,胸口那个熟悉的血洞:“与李天常一样的死法?”
裴霜穿戴好:“要验过才知道。”
她检查完毕,一边摘手套一边道:“确实与李捕头死法一致,而且凶手这次下刀更加果断,也更有经验。不过这次并没有发簪扎入的痕迹。”
之前因为被肋骨挡住位置而留下的刀痕,现在都没有了,凶手精准地取下了心脏,从下刀的手法来看,两桩案子的凶手必定是同一个人。
“他的心脏不见了。”
裴霜指着邹同逊的胸口,这是与李天常一案最大的不同。
李天常的心脏弃之如敝,邹同逊的却被带走了?凶手为何区别对待呢?
“大人!找到了。找到邹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