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好好喂?”
霍元晦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去唇边的粥渍,这个动作让裴霜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能!”
她凶巴巴地回道,却不由自主地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她擦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两人所剩无几的距离,等反应过来时,抬眸,对上了他的眼。
霍元晦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和两颗越跳越快的心。
她猛然退开,身体重心都有些不稳,幸好霍元晦伸手拉住了她:“怎么了?”
“没怎么。”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把粥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喝,我看你手劲挺足的。”
霍元晦接过瓷碗,唇边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是该让她受些刺激了,这丫头整日里懵懂不知,总不是办法。
裴霜觉出自己近来反常。分明还是那个霍元晦,眉目如旧,举止如常,可偏生瞧着就比往日顺眼许多。
难不成是她得了眼疾?
这般想着,她倏地伸出手腕:“你给我探探脉?”
霍元晦一怔,方才并未见她受伤,怎突然要看诊?
裴霜见他愣神,催促道:“快点。”
他乖乖听话,指腹触碰到她肌肤时,她又猛地缩回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他触碰之处,那处肌肤竟隐隐发烫,连带着心口又怦怦乱跳起来。
“又不看了?”
他无奈轻笑,这丫头的心思当真如六月天气,说变就变。
裴霜暗自思量,看来不是眼疾之故。
是他有问题。
“你有问题。”
她突然指着他鼻尖道。
霍元晦低头打量自身,不解道:“我哪里有问题?”
“不知道,肯定有问题。”
不然她怎么会有异样。
霍元晦摇头失笑,看来这刺激给得过了头,眼下倒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恰在此时,玖瑶掀帘而入,径自倒了盏茶水解渴:“他什么时候能醒?”
榻上的孟栎白面色已然恢复红润,显是转危为安。
“明日一早。”
霍元晦瞥了一眼她,“二郎的毒好解,你身上的就不好解了。”
玖瑶闻言展颜,浑不在意道:“我也没打算解。大仇已报,这红尘我并不贪恋。”
自她决意炼制噬心蛊那日起,便没想过长命百岁。这蛊虫噬人心脉,反噬之力亦是最烈。
霍元晦看了一眼内室:“那二郎待如何?”
“他啊……”
玖瑶指尖轻抚茶盏边缘,静默片刻,“不过是露水姻缘,缘尽则散。”
她搁下茶盏,窗外夜色如墨。她说:“我该走了。”
裴霜:“既不在意,何必急着此刻动身?再有两个时辰便天亮了。”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说完,站起身来,“后会无期,两位珍重。”
裴霜与霍元晦同时抱拳行礼道别。
待那抹倩影消失在夜色中,裴霜轻声道:“你不拦一拦?”
霍元晦转着手中茶盏,反问道:“你不也未留?”
两个时辰后,天光破晓。朝阳的金辉驱散残夜,若非那焦黑的屋宇仍冒着缕缕青烟,倒真似大梦一场。
孟栎白醒来后异常平静,仿佛玖瑶的离去不过清风拂面。他如常进食调息,眉眼间不见半分波澜。
葛越华的案子没有闹起来,孟霄云最终还是选择包庇,把葛越华的死都往聂叶芳身上一推,反正聂叶芳已死,也无从查证。当孟语尘私藏的信件摆在葛掌门面前时,这位嚣张跋扈的掌门也只能哑口无言,悻悻离去。
这日,孟霄云将二人唤入内室。关露手捧托盘,待二人到齐,孟霄云缓缓掀开盖着的布。
里面赫然是金灿灿的黄金。
“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