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衡儿绝对是我大哥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这个猜测有些冒昧,但仅凭一个信物,真的能确认郝衡是郝老板的亲子吗?”
郝仲海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有别的证据。衡儿后腰上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我们不可能认错的。”
郝仲海比了个大小,大概半个婴儿巴掌大,褐色的,从孩子出生便有。
郝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找儿子找了这么多年,郝家家境殷实,冒认的不计其数,所以便没有对外说孩子的身上还有个胎记,只说有个信物。
郝衡认回来时,他们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特意让郝衡去沐浴偷偷看清他后腰胎记之后才敢相认。
“怎么,你们是怀疑衡儿杀了大哥?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杀他亲生父亲!而且大哥出门前两日,他整日都在铺子里,直到关门才离开,店里伙计和来往客人皆可作证,后来又去了风月楼,哪有时间去作案!”
“风月楼?”
风月楼是勾栏所在。
郝仲海因有克妻这个名头在,不好娶妻,他孤家寡人的,想女人了就去勾栏里走一圈,也是正常。
此人间极乐的地方,自然不能他一人独享,郝衡回来后郝仲海觉得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太多苦,带着他去逛了好几回。
郝伯山知道这件事之后,狠狠地训斥了他们,所以他们只敢偶尔去。
“整夜都在风月楼?”
“是的,风月楼的红鸽娘子琵琶弹得极好,与他是知音,时长彻夜长谈。”
郝仲海顾忌着有裴霜这个小娘子在场,话说的点到为止。
后面的风月事,即便不说大家也能知道。
一开始他们猜测会不会是郝衡并非郝伯山的亲生儿子而是赵家孩子冒认,可胎记这个证据一出,将他们之前的猜测基本推翻。
霍元晦微微屈身行礼:“是我们唐突,望您原宥。”
“大人不必多礼,哪敢受大人的礼。”
郝仲海刚才是有些生气的,可霍元晦这一道歉,反倒让他有火发不出了。
人家是县令,给他一个升斗小民行礼,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他若再生气,便是有些不大识趣了。
这一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两人离开时,郝衡拿着刚买的纸钱回家。
一进一出,几人衣角相错间,郝衡对着离开的两位微微颔首。
裴霜望着他的背影,郝衡的模样与身形的确与郝伯山很相似。
回了县衙,裴霜双手撑着下巴,脸颊肉因为她这个动作被挤出来。
“还在想郝衡的事情?”
裴霜放下手臂,轻拍了下桌子,霎时站起来:“我还是觉得清河村这个地点很关键。凶手为什么会在清河村埋尸呢?我要去一趟风月楼。”
“你,这样去?”
霍元晦上下扫了她一眼,他倒是不怀疑她能干得出来这事。
“当然要乔装一番。”
“好,我与你一道。”
凭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反对她去,她也不会听话。
裴霜双手抱臂,学着他刚才的举动,也扫视了他一下:“你?县尊大人逛青楼……”
霍元晦原话还回去:“当然要乔装一番。”
天黑下来,两人从县衙出来,裴霜摇身一变成了个清俊郎君,手拿一把折扇,霍元晦则是扮成随从,唇上还粘着假胡须。
裴霜扭头瞥了眼他这副模样,掩扇轻笑。
霍元晦只从她抖动的肩膀就可以判断出她此时笑得有多欢。
捉弄他就那么开心?
他不自觉弯起唇角。
第35章
风月楼依水而建,旁边就是运河,河边停泊着不少揽客的船,各色船只穿梭在河里,或载着娇艳美人或送来才子富户。
朱漆雕栏的楼阁悬着茜纱灯笼,暖光透过薄纱,映得廊下美人艳色魅人。二楼雅间珠帘半卷,琵琶声混着女子娇笑,似蜜里调了油,甜腻腻地荡在夜风中。
裴霜第一次来这里,眼都看花了,怨不得男人喜欢,她都快沉醉了。
前门停车后门停船,风月楼客似云来,正是热闹的时候。
门口的鸨母涂着厚度堪比刷墙的妆粉颠颠地跑过来:“哎呦~这位郎君眼生,第一次来吧,可有瞧好的娘子,没有妈妈给你介绍。”
说着就想挽住她的胳膊,裴霜不能表现出太抗拒,又怕她的妆粉沾到她身上,只能倾斜着身子,面上还得赔着笑,实在是有些憋屈。
“听闻红鸽娘子的琵琶一绝,不知可否有幸耳闻?”
“有幸有幸。”
鸨母带着他们进楼,却不再有其他动作,“让我想想啊,红鸽是几时才有空呢……”
说话时眼神不住地瞥着裴霜,摊开了手掌,裴霜看懂了隐喻,趁机把胳膊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将身后的霍元晦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