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虎急切呼喊。
门前挂着一块匾额,上书“英山别苑”
四个大字。
裴霜将霍元晦背下车,曹虎连忙打伞,遮在他们头上,来到门前,大门左右两边各立了两尊石像,只是年久失修,几乎已经辨不出是什么的像,曹虎将门环拍得啪啪作响。
没一会儿有个老仆出来开了门:“来了,来了,门都要被你敲坏了!”
老仆头发花白,眼下皱纹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裴霜言简意赅:“老伯,山路艰险,风雨太大,我兄长偶感风寒发起高烧,性命垂危,不知府中可有草药?”
“有些简单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对症的,你们快些进来吧,雨太大。”
老伯见他们还
带着病人,确实困难,热心地将人迎进了门。
裴霜背着人一刻不停,进屋时瞥见院里车马不少。
老伯绕过正堂带他们来到一间干净的屋子,裴霜瞟了眼大堂,大堂内有个偌大的滴漏,灯火通明。
院中停着些车马,这别苑似乎住了不少人。
裴霜纳罕,荒山野岭有座别苑就够奇怪的了,居然人还不少,只是她没心思细细思考,救霍元晦要紧。
“我去拿药,你们等着。”
俄而,老伯拿着一包草药进来,看药材裴霜还是会的,这是一副小柴胡汤,她微笑起来,稍稍放松了些:“正是对症,多谢老伯。”
说着塞了块碎银过去。
“不谢不谢,要不了这些钱,平时放在屋里怕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放了许久了,能帮得上你们就行,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老伯摊着掌心,有些不好意思。
“该收的,烦请老伯煮些热水来,再拿一床干净的棉被来,还有带我这位兄弟去厨房煎药。”
老伯索性也不再退却,带着曹虎下去。
床上霍元晦的情况并未好转,裴霜只能裹紧大氅,仔细用汗巾擦去他额头和脖颈间的汗,他脖子连同锁骨处都被烧得通红。
霍元晦,千万别出事!这辈子欠他的,还没还呢。
“你这么爱与我计较,还有账没算呢,你一定不会出事的,对吧?”
他似乎听见了,睫毛微颤,努力睁开了一半眼眸——
作者有话说:下一个案子并不是女子失踪案,路上还要经过一个案子之后才是
第40章
“你……好吵……”
裴霜没忍住眼泪瞬间充盈眼眶,她喜极而泣。
她知道,有他这句话,他就死不了。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他们尚年幼,裴霜因为上次吵架她落了下风,心里不服气,便买通霍元晦的同窗骗他夫子需要他课后留下来,有要事商量。
哪知道那天忽然下起了雨,霍元晦久等夫子不见,在空旷的学堂内,趴着桌子睡着了,等裴蕊娘发现不对,到学堂找到人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那是裴霜见过他病得最凶险的一次,也是阿娘第一次真的打她。
她清晰地记得树枝落在她身上的疼痛感,还有,阿娘边哭边说出了一件鲜有人知的往事。
“你知不知道,他身体弱,是因为他娘亲怀孕的时候中了毒,那毒,本是冲孕中的我来的,他娘亲替我挡了灾,他替你挡了灾,你们平时打闹就算了,可葭儿你要知道,我们母女永远欠他们。”
那时他醒来,第一句话也是说她好吵。
裴蕊娘声泪俱下的言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霍元晦病好之后,她不再与他作对,可反倒让霍元晦不习惯了。
没办法,只能找他吵吵架,他们的掐架,也仅限于嘴皮子。
少顷,老伯拿来干净的被子,口中抱歉:“这英山别苑不常有人来,屋子都没打扫过,日常用具都收在库房里,若有什么短缺,尽管和我说。”
“方才路过院内,车马并不少。”
“他们啊,与你们一样,都是来借宿的客人。”
老伯擦了擦桌子上的积灰。
似乎是太久没与人讲话,他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他说自己姓殷,原本就是在别苑做管事的,然二十年前官家老爷获了罪,家产都被查封,遣散了仆人。
这个别苑后来被卖给一个商人,他本就是无父无母之人,无处栖身,留在了别苑做工。那商人生意做的不错,后来举家搬去了盛京,搬迁前念老仆在别苑管事多年,别苑又地处偏僻,不是什么值钱的,便做主将别苑赠与了老仆。
“平日里,这地方就我一个人,外面的人都是这几天陆续来山间游玩的。”
殷老伯絮絮叨叨地讲着。
霍元晦听着故事,努力让自己不睡过去,终于等到曹虎煮好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柴胡汤喝下去,他陷入沉睡。
殷老伯笑嘻嘻道:“能喝下药就好,我去做晚饭,一会儿喊你们吃饭。”
“多谢殷老伯。”
裴霜真诚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