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当即牵来马。
和郦凝枝与裴蕊娘打了声招呼:“阿娘,郦姨,我们有事,先走一步。小伍子,照顾好她们。”
“放心吧姐姐。”
小伍子回应。
裴霜翻身上马勒了下缰绳,调转马头,弯下腰,向霍元晦伸出手:“上来。”
夕阳将她的轮廓镀上金边,他望着那只纤细的手,并不光滑,掌心有许多硬茧。
“愣着做什么,你想走回去?还是和张泉挤一匹?”
她催促。
他不再犹豫,将手搭了上去,她腕间发力,他借势跃起,衣袍翻飞之际稳稳落在马背上。
“坐稳。”
她手执缰绳眼神坚毅。
她的后背不时贴上他的胸膛,霍元晦捂着心口,试图让心跳平静下来,只是他的心,似乎不听他的话。
风吹过耳畔,马儿一路疾驰,到了郝家门口,裴霜飞身跳下马,冲进屋里。
屋内茶杯被打碎,碎瓷散了一地,地上那摊子冒着白泡的茶水还在发出嘶嘶的声音。
曹虎把刀横在郝鹏脖颈,郝鹏坐在椅子上,一脸颓唐——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结案
第37章
方扬安慰着吓坏了的郝衡。
曹虎嚷道:“大人,他想下毒害人,被我们当场抓获!”
霍元晦蹲下检查了一下打碎的瓷碗,瓷片上还有残存的药汁,他轻嗅,确实有断肠草的气味。
裴霜示意曹虎放开,曹虎不肯,担心道:“这贼子狡猾,我来,你退后。”
“他不会武功,放心,退开,我和大人要审他。”
裴霜拍拍他的肩,曹虎狠狠瞪了郝鹏一眼这才收刀。
霍元晦让他们把郝衡带下去好好安抚,屋里只留下他们三人。
裴霜手拿着刀抱臂,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眼神冷冽:“为何下毒?”
郝鹏被她寒霜般的眼神吓到,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下,开口支吾:“我……我是,是被鬼迷了心窍。我不想害他,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回来,他都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在我即将继承郝记时,就回来了!我孝顺他们那么多年,到头来,养子还是不如亲子。”
郝鹏似乎在宣泄自己心中的委屈,他涕泪横流,声泪俱下,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扪心自问,这些年孝顺听话懂事,孝顺有加,还研制了新酱料,爹和二叔若是生病我衣不解带的照顾。爹说等我十八岁了就正式将郝记都交给我,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他回来了。”
郝衡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郝伯山心疼亲儿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他要将大半的财产都留给郝衡,他对郝鹏说,希望你不要怨恨,不要和郝衡争。
“所以你杀了郝伯山,现在还想杀郝衡。”
裴霜给出结论。
“不——”
郝鹏双眼赤红,激动地站了起来反驳,“我绝不会向爹下手,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会下得了手。”
确实,郝鹏的目的是继承郝记,他杀郝衡是有理由的,但没必要杀郝伯山,毕竟郝伯山一死,郝衡还在,并不能为他谋求更多的好处。
“那你为何今日要对郝衡下手?”
郝鹏垂下眼,嗫嚅道:“昨晚我无意中听见了他与二叔的对话。”
对话内容意思大致是郝伯山已经去世,郝衡作为郝家唯一的血脉,是时候该挑起郝家的重担了。
父死兄弟便要分家,郝伯山曾和郝仲海讨论过,由郝衡继承郝家七成的财产,其中就包括郝记酱料铺。
“三成,他们就打算分给我三成,也许你们认为,我一个嗣子,能得到这么多已经该知足了。”
可他从前,是被当场少东家培养的呀!
郝鹏从小听过无数句,郝家以后都是你的。
忽然有一天,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让他怎能没有落差,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萌生毒计。
只要郝衡消失,他便又能变回从前的郝少东家。
“是他逼我的。”
“犯罪的人都说是被逼的,只继承三成家产会让你流离失所吗?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贪欲找借口。”
裴霜甩袖出门。
郝衡就在门口的椅子上休息,他双眼含泪:“鹏哥他会怎样?”
裴霜向后瞥,张泉正在给郝鹏腕间带上镣铐。
方扬觉得他太善良了:“你对人家有兄弟之情,可人家对你未必有兄弟之义呀。”
“鹏哥一定是一时糊涂,大人,求您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