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时间,两人等在屋里也是无趣,于是闲聊起来。
裴霜状似不经意询问:“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没点灯也能找到凳子在哪?”
长明回答:“陪着郎君来过这里很多次,记住了。”
“长明兄弟记性真好,”
裴霜瞥向他的手腕,“就是不知还记不记得,你手腕的旧伤是哪里来的?”
长明掖了掖袖子,盖住伤疤,低头掩住严重的寒芒:“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裴霜微笑,不肯罢休:“我倒是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镜衣司有一种铐子,名为钉铐,比普通的铐子在内圈多加了一层钉子。带上钉铐,钉尖刺穿皮肤,腕间筋脉被限制住,即使有再强的内力也很难挣脱。镜衣司的人一般拿它来对付内力深厚,且罪大恶极之人。”
长明嚯得一下站起来,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裴霜,背在身后的手五指成爪。
“镜衣司五年前曾逃脱过一个善使破空爪的人,此功法指力惊人,有裂金碎石之能,但此人作恶多端,杀人劫财,镜衣司才派人捉拿。”
裴霜还在说,她背对他走到床榻前,“灵凡真人就是死在这张床上,而她正是死于一个指力非凡的人。”
霎时间,裴霜听见破空之声,她把头一偏,轻易躲过一击,随即脱去碍事的大衫露出里面的劲装来,一个翻身上了床,拿出藏在被褥里的长刀。
刀锋闪过的寒芒晃了一下长明的眼,他瞬间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楼青东被绑架,这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瓮。
裴霜提刀向他砍去,长明双手去迎那刀,居然被他接住了。
裴霜的刀被他钳制在两手之间,真正的空手接白刃。裴霜并未惊讶于他的功夫,继续按着刀柄用力。
没过一会儿,长明就坚持不住了,手腕发抖。
裴霜勾唇:“手筋尽断,即使恢复也大不如前。”
“若非我有旧伤,你又岂会是我的对手。”
“不服?打你这种败类,姑奶奶还没使劲呢!”
放完狠话,裴霜双臂又是一个重压。
长明终于坚持不住,放手侧身躲过她的一劈。
刀锋所过之处,地砖尽裂。
长明深知不能与她纠缠,转身欲走。
一踏出门,霍元晦带着张泉等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霍元晦喝道:“长明,你连害两条人命,还想逃到哪里去!”
长明也看到了人堆里的楼家人,楼青东楼青汐与楼家父母一个不少。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裴霜悄然而至,他躲避不及,肩膀上挨了一刀,血液飞溅,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不等他喘息,裴
霜身姿灵活如蛟龙,下一刀已袭来,似含有千钧之力,直奔他腰间,出手又快又很,刀风凌厉,令人心胆俱寒。
长明堪堪闪身,刀锋划破他的衣裳,刀口由左至右横跨他的腰间,丝丝血珠渗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裴霜旋身踹在他胸口,长明的身体犹如被重锤了一般,直直飞出去,重重倒地。
长明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喉头一甜,涌出血水来,胸口更是如压了沉重的铅块一般,裴霜的脚正踩在上面。
长明暗忖,就算是他全盛时,也未必能打得过她,这丫头什么来路?
“你这种败类,我是真不想留你的命。”
裴霜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这人已经被她砍成两段了,她现在是捕快,要守法。
楼青东天真的声音响起:“长明,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说着就要冲出来,楼康盛和沈琳赶紧抓住了儿子。
他们到现在还是一脸懵:“不是抓山匪吗?怎么抓起长明来了?”
裴霜解释道:“楼郎君没有失踪,只是我与他玩了个游戏。是吧?”
“对对对,姐姐和我玩捉迷藏呢。我厉害吧,大家都没有找到我。”
倒在地上的长明已明白了始末。
楼康盛也恍然大悟:“我就说青梧县怎么会突然出现山匪。可是长明……”
话没说完,霍元晦朗声道:“窝藏逃犯,楼康盛你可知罪!”
楼康盛不吭声,低下头,他当初捡到长明时,能猜到他身上应该是有事的,但长明以为他治好手为由愿意留在他身边为奴,他答应了。
长明伤好之后,他就让他照顾楼青东。
“你以为你找到了个好帮手,殊不知是引狼入室,你可知,他对你的儿子都做了什么?”
霍元晦有些不忍揭露真相。
楼康盛瞳孔一缩,检查起儿子身上来,没发现什么伤口,才安心。
霍元晦问长明:“你自己说,为什么杀了灵凡?”
长明望着楼青东,不语。
“好,我替你说,因为你不想让她治好楼青东,如果楼青东不再痴傻,你就无法控制他,欺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