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多鲁斯说,她床边是早已准备好的贡品,正如她所说,鲜花,鲜美的葡萄酒,丰盛的面包和瓜果。
还有将拉抱在怀里的伊西多鲁斯。
她自己看不见,但是拉能,他能看见她美丽的、甘甜的、半透明的、晶莹的幽蓝色灵魂。
她的巴像一只被冰封的、哀啼着的青鸟。
拉拒绝了这次供奉:“我已降临,我倾听你的求助而来,我只会收下我感兴趣的贡品。”
“你想要什么?”
“这还不是时候。”
鹰隼说。
伊西多鲁斯心说这种爱在故事最后收取利益的都是谋求甚大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她无所畏惧。
鹰隼在太阳即将沉入海底时一直在沉睡,他被油膏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翅膀有些卷边,伊西多鲁斯感受拉的心跳还是平稳的,但似乎远不如刚见面时有力。
也许是因为祂睡着了,伊西多鲁斯把鹰隼围在毯子里,侍女来给她送饭,进了门诚惶诚恐地对着床就地一拜,她只会埃及语,是因为语言不通特意被母亲调来照顾伊西多鲁斯,所以侍女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也许是“拉”
的名讳。
侍女拜完床又拜伊西多鲁斯,膝行过去,抓住她的白袍一角恳切地说话,她真的听不懂,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断用希腊语重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侍女哭着将间小巧的金色莲花造型的饰交给她,对她打手势,可是手势她也不懂,埃及侍女对她咣咣磕头,然后叩恋恋不舍地离开。
伊西多鲁斯把玩金灿灿的莲花,饰品质地较为柔软,看样子还是纯金的,精巧地做成了一个钗,可以插进盘起的秀里。
她是埃及人,那么应该对埃及的神灵很熟悉了,她扫过床上的虚弱状态的鹰隼,最终叹息一声把金饰放到祂身边。
天变了脸,太阳终于被吞入大地腹中,伊西多鲁斯抱臂立在窗边,看着河顺流向北,漂着盛满鲜花的游船,钟声响起,海航船归港卸货,码头一片明亮繁忙。
一切都如绘卷般徐徐展开,她打开相邻房间的门,这里有一个的小阳台,拔地而起的月桂树为阳台遮荫纳凉,陶罐种满了各色的矢车菊和罗勒。伊西多鲁斯躺在地毯上,她梳理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从上一世的生活想到穿越以来的生的各种事情,有时候让她觉得自己的上一辈子如同幻梦。
她是患上什么精神疾病了吗?还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
她闻着草木的香味,风起扑簌簌的落叶,树影婆娑,月上中天,星辰闪烁,一直一直以来,人们都是仰望星空寻求答案。
她在千年后看到的星空和这里是同一片天空吗?
要多少多少年,她才能望见本属于她的月亮?
酸涩的果实被送入口中,她咀嚼,吞咽,酸得她津液异常,她想这里一点都不好,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ifi没有空调。
凄厉的猫叫响彻夜色,伊西多鲁斯被惊得直接坐起来,她扒着阳台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花园的莲池旁细瘦的黑犬前爪正抵在那只猫的喉咙,俯身亮出獠牙,下一秒就要刺入血肉中。
伊西多鲁斯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阻止惨案生:“住手!”
黑犬回头,猫趁着着空档狠狠挠了黑犬一下,连滚带爬往她这里跑,月光下它的金饰溅上不少血,两3下爬上树跳到小阳台上。
猫身上秃了几块,露出暗红的血肉,它爆式地逃窜到伊西多鲁斯身边寻求庇护,最后走向她那几步东倒西歪,竟然连站也站不住了,一路爬到她脚边,她一直诧异地看着奥西里斯的动作。
黑猫死了一样失去力气倒下,那只狼犬在庭院中踱步,在伊西多鲁斯即将叫侍卫赶走它时它开口了:“夜安,美丽的殿下。”
“夜色已然降临,最好听从夜的安排。”
祂的话止住了伊西多鲁斯想要转身去室内寻求拉帮助的脚步。
狼犬蓄力一跳,攀着月桂树开始爬,伊西多鲁斯也顾不得什么恩怨,抱起受伤的奥西里斯就想跑,狼犬动作太快,它一下越过她身侧挡住她的路。
“我说了,殿下,夜的安排不容违抗。”
“你什么意思?”
伊西多鲁斯慢慢向后靠,直到退无可退,那只狼犬嚣张地步步紧逼,信步闲庭地漫步在她家阳台上!
“殿下,不该与我问好吗?”
黑犬不解,为什么她能对奥西里斯和拉这么熟稔,轮到祂就不可以了呢?
“未自己报上名讳就要我问安,我怎么知道阁下是谁?”
她很快冷静下来,奥西里斯轻微抽动两下,看来还没死绝。
“我是伟大的阿努比斯。”
黑犬轻快抽动两下尾巴,这下她该向他问好了吧?
“伟大的阿努比斯,夜安。”
虽然祂上一秒还在和奥西里斯厮杀,但只要没牵扯到自己那她才不会当这个出头鸟,现在连带着奥西里斯都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对,祂说祂是阿努比斯!
“你要小心阿努比斯,祂不会允许你留在这里,祂的吻一旦赠予你,你的灵魂就会留在这里,前往我的国度。”
奥西里斯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伊西多鲁斯手脚凉,她腿软得瘫坐在地,哆嗦着问祂:“你是来取走我的性命吗?”
“谁跟你说的这种话。”
黑犬是真的有点不开心了,祂呲牙。
“是奥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