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说,你爷爷带着我爷爷他们,是‘从这里下去的’。”
“一个只看过手稿,从未来过这里的人,不会用‘又’这个字。”
“一个只凭图纸想象的人,更不会用‘从这里’这种亲身经历过的语气。”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
瘸腿李和江河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庄若薇竟然从这么不起眼的两个字里,就听出了破绽。
八面佛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他死死地盯着庄若薇,眼神里闪过一丝惊骇,一丝狼狈。
几秒钟后,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扭曲而难看。
“聪明。”
“真不愧是庄怀山孙女,庄家的血脉。”
“没错,我是来过。”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和不甘。
“三十年前,戈壁滩那场风雪之后,我偷偷来过这里一次。”
“我想知道,我父亲和我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我没敢下去。”
他看着浓雾深处的方向,声音颤。
“因为我爷爷的手稿上写得很清楚,没有李家的‘活钥匙’开锁,没有庄家的‘调律师’稳住阵脚,任何人下去,都必死无疑。”
陈舟用力一拽绳子,将八面佛从地上粗暴地拖了起来。
“带路。”
他只说了两个字。
八面佛踉跄了一下,怨毒地看了一眼庄若薇,最终还是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雾气深处走去。
陈舟拖着他。
江河背着顾四爷。
瘸腿李哆哆嗦嗦地跟在庄若薇身后。
一行人,顺着那些石碑,走进了更浓的雾里。
湿冷的雾气拂过他们的脸,带着一股黄河水的腥气。
能见度很差,不到三米。
每个人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在浓雾中变得浑浊,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