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第三天,有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从“石岭村村委会”
的对公账户,打入了她的账户。
五十万!我们那栋老房子,按正常的市场价,绝对卖不到这个数!而且,如果是私人买卖,钱怎么可能从村委会过来?
真相,像一块巨大的冰山,浮出了水面。
根本没有“卖房”
给弟弟凑付这回事!至少,不完全是!父母是提前知道了拆迁的风声,为了最大限度地获取补偿款,或者……是为了把这笔即将到来的、巨大的财富,完全、彻底地留给儿子田磊,而不让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有任何觊觎的可能,他们上演了一出“卖房助儿”
的苦情戏!
他们故意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制造无处可去的假象,住进我家。一方面,可能是做给村里或者某些人看,坐实他们“失去房产”
的事实;另一方面,或许,也只是或许,有那么一丝丝对我的愧疚,想用这种方式,在我这里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安慰和补偿?或者,仅仅是利用我的善良,为他们这出戏增加真实性?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像被扔进了冰窖,然后又拿出来被重锤击碎。原来,我一直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我的丈夫,因为房产的归属对我冷若冰霜;我的父母,为了另一处房产(或者说巨款)的未来归属,将我蒙在鼓里,甚至利用了我的孝心和困境。
我,田颖,一个自以为努力生活、珍视亲情的女人,在我的至亲眼中,到底算什么?一个需要防备的外人?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那天,我拿着那张银行流水单,一个人在咖啡馆坐到了打烊。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这个世界依旧喧嚣,而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荒谬。
我没有立刻回家揭穿一切。我需要时间思考,如何面对这个残忍的、可笑的局面。
几天后,我回了一趟父母家——不,那已经不是他们的家了。我借口说帮他们找落在老家的什么证件,实际上是想去探探口风,看看能否找到更多证据。母亲显得很紧张,眼神闪烁,言语间漏洞百出。当我故意提到村里最近好像有工程队来看地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没……没什么工程,你别瞎打听。”
她慌乱地打断我。
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回到市里的家,那气氛已经不能用压抑来形容,简直是是一座即将喷的火山被强行压抑着的死寂。李哲依旧冷淡,父母依旧小心翼翼,而我,则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这出由我的至亲们联手演出的荒诞剧。
转折生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李哲出门去买早餐,母亲在厨房准备煮粥,父亲在阳台“例行”
呆。我的手机响了,是弟弟田磊打来的。
我走到客厅,按了免提。我预感,这场戏,该落幕了。
“姐!”
田磊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被宠坏的理所当然,“妈跟你说了吧?那边拆迁款差不多定了!比你之前知道的五十万又多了一点!哈哈,这下我换辆好车的钱也有了!你可别往外说啊,爸妈交代了,这事得保密,尤其不能让你知道细节,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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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厨房门口,母亲端着淘米盆,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阳台上,父亲猛地回过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而就在这时,大门咔哒一声轻响,李哲提着早餐,走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手机免提里传出的、田磊那兴奋而愚蠢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哲站在玄关,看看面无人色的我父母,又看看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还在喋喋不休的手机上。
田磊的声音还在继续:“……姐?你在听吗?我说,这下爸妈就不用再在你那儿挤着看姐夫脸色了,等我这边手续办完,拿到全部补偿款,就接他们来省城享福!到时候……”
李哲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逐渐了然,再到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嘲讽。他没有看我的父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震惊,有了然,有同情,有嘲讽,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们这共同陷入这场闹剧的怜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早餐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转身,默默地又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没有出一点声音。
而我,缓缓地放下手机,掐断了弟弟还在规划美好未来的声音。我看向我的父母,他们像两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呆立在原地,不敢与我对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亮这满室的狼藉与冰冷。
原来,崩塌的不止是婚姻,还有我一直以来坚信的,叫做“亲情”
的东西。
现在,我该怎么做?
呵。
这真是一个,无比讽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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