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风向,变得比翻书还快。
三日前,庆阳街的茶楼酒肆里,人们还在津津乐道聚香居的东家是如何用乡野粗粮欺瞒贵客,背地里又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
三日后,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像被一场大风吹散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翰林院王学士那被裱起来、挂在“听雨轩”
最显眼位置的《汉寿良品赋》,是醉仙楼钱掌柜亲自推出的、每日只卖三坛的“一碗汉寿”
烈酒,更是那道从宫里传出来的、册封何青云为“汉寿县主”
的圣旨。
“县主?一个商户之女,竟被封了县主?”
“你懂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这位何县主,不简单!她弟弟就是那个被冤枉的汉寿县令,人家姐弟俩,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把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县,变成了如今能酿出贡酒的宝地!”
“可不是嘛,听说那‘汉寿王’在醉仙楼一坛拍出了八百两的天价,连安阳王都亲自去捧场了!”
一时间,“汉寿良品”
这四个字,成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金字招牌。
聚香居门口的队伍又排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排队的管事们脸上再没了半分倨傲,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恭敬。
李重阳依旧笑眯眯地站在柜台后,手里的算盘拨得飞快,只是那句“售罄”
说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京西的宅院里,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温馨。
刘雨兰不再日日以泪洗面,她每日最高兴的事,就是去温泉庄的菜地里,亲自挑拣最新鲜的蔬菜,再指挥着厨房的婆子,给归来的女儿和女婿炖上一锅滋补的汤。
何远星则像只快活的小蜜蜂,整日跟在凌煕身后,药圃里的每一种草药,她都认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像模像样地给庄子里的佃户们开些治头疼脑热的方子。
这日午后,何青云正坐在院里的石榴树下,手里拿着一封刚从汉寿县寄来的信。
信是何平安写的,字里行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说,那条通往青阳镇的青石官道已经修了近一半,作坊的产量也提了上来,第一批“汉寿烧”
已经封坛入窖,只等明年开春,就能运往京城了。
信的末尾,他还用小字写道:“姐,汉寿县的冬天比京城还冷,我已让钱老蔫带着人,在山上搭了几个暖棚,试着种些冬土豆,不知能否成功。”
“另,娘亲的棉袄很暖,穿在身上,就像娘在身边一样。”
何青云看着那几行字,眼眶微微热,她将信纸小心折好,收进怀里。
“在想什么?”
李重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做好的冰糖雪梨。
“在想平安,”
何青云接过碗,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一个人在那边,也不知这个年要怎么过。”
“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