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放下铅笔,抬起头,“可他忘了,这个世界,不止有他画的这一个圈。”
她的手指,从那个红圈上移开,缓缓划过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落在了欧洲,又跳到了南美洲的雨林地带。
“他买得断东北的松子,他买得断全世界的松子吗?”
“他垄断得了长白山的草药,他能垄断阿尔卑斯山的香草和安第斯山脉的藜麦吗?”
周正阳正好推门进来,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定住了,手里还捏着一份毫无进展的报告。
“嫂子……你这是……啥意思?受刺激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哪句话不对,江晚就当场崩溃了。
“意思就是,他不跟咱们玩了,咱们也不跟他玩了。”
江晚站起身,那股子压抑了几天的郁气一扫而空,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他想把咱们困死在柳树湾,那咱们就跳出去,去全世界给他找点对手回来!”
她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熟练地要了一个国际长途的线路。
在这个年代,一个通往欧洲的电话,需要邮电局转接好几次,每一分钟的话费都够普通工人吃半个月的白面馒头。
周正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珠子跟着电话线一起绷紧了。
漫长的等待音和电流的杂音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
“netgap>江晚的声音清晰又流利,和平时那个温和的“江总”
判若两人。
周正阳懵了,下意识地捅了捅旁边的陆亦川,用口型问:“啥话?”
“Ineedyouthebestorganinetthnutsfromsiberia,herbsfromthea1ps,hateveryounetotanissue,qua1ityiseverything。”
(克里斯,是我,江晚。)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全世界最好的有机原材料。西伯利亚的松子,阿尔卑斯山的香草,任何你能找到的。价格不是问题,品质决定一切。)
电话那头的克里斯显然很惊讶,但很快就兴奋地应承下来。
江晚挂上电话,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周正阳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脑子里还嗡嗡地回荡着那几句他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外国话,但他看懂了江晚脸上的神情。
那不是在求人,那是在开辟一条新的战线。
方明远以为他布下的是天罗地网,却不知道,江晚抬手之间,已经把棋盘掀了,直接换了一张世界地图。
“正阳,”
江晚转过头,“去,拟一个新的宣传方案。”
“咱们的产品,要换新包装,打新概念。”
“就告诉所有人,‘陆家厨房’用的,是来自全世界的顶级食材。”
江晚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带着一股子狠劲。
“他不是有钱吗?不是喜欢用钱砸人吗?”
“那咱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世界级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