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一扯墨线,一股木香化作九道墨刃,砍在机械测量仪的齿轮上,迸出“规、矩、准、绳”
几个金色大字,在空中转着圈,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鲁班经》的影子。
小芽眼疾手快,赶紧把樱花纹按在裂开的镇尺木上。
就听“咕嘟咕嘟”
几声,干涸的墨斗突然冒出墨汁,在镇尺木边凝成“规正万象”
四个大字。
原本蔫头耷脑的墨灵一下子活过来,变成锋利的墨线,扎得齿轮阵直冒黑烟。
老斩的刀也终于挣脱束缚,刀身上龙纹缠着墨光,每砍一刀,半张施工图就在空中浮现,“沙沙”
的画线声和刀砍声混在一起:“老锅!你这墨线软趴趴的,跟面条似的!看我用刀给齿轮画卯榫!”
金属傀儡的爪子在地上擦出火星子,巷口机械臂的嗡嗡声混着齿轮转动声,跟潮水似的涌过来。
正千钧一发呢,巷尾破作坊里“咔嚓”
一声,也不知道哪根房梁断了,木屑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有个老匠人正把机械臂的小徒弟护在怀里,缩在倒塌的工作台边直打颤。
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带齿轮的护腕,上面刻的墨线花纹,跟外头那些傀儡一模一样。
老匠人声音抖得厉害:“别打了!我把墨线力卖给锈蚀教了……只要他们肯把阿榫的匠魂还我……”
说着说着,眼泪砸在满是老茧的手上。
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突然顿住,大家全盯着小徒弟的机械手掌——上面密密麻麻刻满榫卯图,每道刻痕都深可见骨,是用墨斗线笔尖一笔一划刻的。
那是老匠人给徒弟“写”
的匠作笔记,字里行间全是“横平竖直”
“榫卯相合”
的叮嘱。
墨斗的笔尖轻轻颤了颤,墨线自动钻进那些刻痕里,在空中投出一幅画面:阳光透过木窗,老匠人正手把手教徒弟弹墨线,木屑落在徒弟发梢,他笑着说:“阿榫啊,墨线直了,心就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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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斩气得“哐当”
一声把刀插在地上,震得青石板直晃:“锈蚀教这帮王八蛋!敢情是抢匠人的魂当燃料?”
他一脚踹开扑过来的傀儡,刀鞘上九道刻痕唰地亮起来,“老锅!赶紧拿你的鲁班墨喷他们一脸!我给这师父挡着!”
老锅抄起墨斗线轴,瓶塞“啵”
地弹开,一股浓郁的木香飘出来:“小兔崽子们闻闻!这可是我藏了三十年的沉水香墨,比你们身上那铁锈味正多了!”
他对着傀儡们使劲一喷,墨香立马变成黑雾卷过去,那些傀儡的关节“咔咔”
卡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锈蚀教的首领从机械测量仪里爬出来,身上套着用匠作工具拼成的铠甲,胸口嵌着完整的“规天矩地”
纹章,扯着嗓子喊:“匠作工具就该永远钉在房梁上,说退休的全是孬种!”
老匠人“腾”
地站起来,扒拉开袖口,露出刻满墨线花纹的胳膊,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一种榫卯。
“我徒弟阿榫天生握不住墨斗……我就想让他‘摸’到墨线的直,知道什么是‘规规矩矩做人’……”
他哆哆嗦嗦摸出半块开裂的鲁班锁,“这是他唯一能‘握’住的匠作,可锈蚀教说,匠魂根本不该退休……”
小芽把樱花纹贴到首领胸口,金光一闪,铠甲底下钻出个抱着锈墨斗的姑娘。
她垂头盯着墨斗上刻的“师训”
俩字,小声嘀咕:“我师父说匠人退休了,匠魂就散了……可我不想看着他的墨线,就这么断在齿轮里。”
老斩拿刀刃当当敲了敲姑娘的头盔,骂道:“净胡咧!我这把刀还能给墨斗修线轴呢,谁说匠魂会散?”
他指着小芽手里正在修复的墨斗,笔尖正往小徒弟手心里刻新的樱花纹,“瞧见没?匠魂就算‘退休’了,也能住进人的手里。”
战斗刚打完,匠作巷的墨斗就“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