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荣翻身坐上马车,手持马鞭往厉刃川臀上狠狠一抽:“步子抬高,昂首挺胸,跑起来!驾!”
厉刃川爽得浑身一抖,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他先前也被财主这样打过,却不知为何,岁荣的鞭子似沾了什么淫药,抽在身上又麻又痒,似有小虫在啃咬心脏。
何掌柜惊得瞠目结舌,手还僵在半空捧着岁荣吐的瓜子壳……原来,大户人家是这样玩的……真是长见识了。
古有嫪毐转轮已属稀奇,如今见得厉刃川以阳物拉车,更是一桩奇谭。
城门守卫见这肌肉马车无一人敢拦,衙役们目送他们出了城去,这口气才终于算是松了。
岁荣回头去看,城墙已远得不见影子,周遭只有萎败的密林,连平坦的官道也变成了土路,还有马车碾过深深陷下去的车辙,这样的路,寻常的马匹拖行起来也要慢走,厉刃川拉着马车,速度却没减慢半分。
桐木车轮被地上的石粒撞得东倒西歪,粗糙的缰绳随着震动将厉刃川的阳物磨得又辣又爽。
“快停下!都出了城了,快别演了!”
岁荣扶着东倒西歪的马车一阵心惊胆战,他是担心厉刃川的巨龙没有被拽掉,这新取的马车先坏了,马车虽颠簸,怎么都好过步行。
厉刃川正在兴头上,哪肯罢休,只催着岁荣用马鞭再给自己止痒,岁荣知道厉刃川精虫上脑后,只比驴还犟,狠狠抽了他几鞭算是出气。
厉刃川这匹健硕的骏马脚下生风,拽着马车之恨不得飞起来,岁荣躲进车里,换天乙来打,刚撩开帘子,肌肉骏马猛地停了下来,马车整个撞在他后腰上,骏马毫发未伤,倒是车里的天乙和岁荣被撞得滚成一团。
岁荣气呼呼地爬出马车要看厉刃川又抽什么风,却见厉刃川周身散发着凛凛杀气,与十步开外那个拦路的光头对持而立。
山风吹起神尘灰白僧袍熨帖在身上,勾勒起那周身山峦起伏的强健线条,他露着半肩半臂,双手负于身后,脸上似万古深潭波澜不惊:“阿弥陀佛,本座等二位许久了。”
岁荣一见是他,顿时心里发怵,纵横榜上那样羞辱过他,这和尚怕是寻仇来了。
厉刃川岔开双腿勾着邪笑,他天人诀刚突破至八成,正愁没人试手:“怎得?大师也想坐坐马车?”
和尚扫了一眼马车,道:“也坐得。”
天乙带着岁荣翻下马车,反换了神尘坐了上来。
厉刃川将缰绳往腰上又缠了两圈,邪笑道:“大师可要坐稳了。”
神尘手持马鞭,轻轻一挥,刷啪一声,一道血痕粗如两指,从肩头斜拉到厉刃川臀瓣:“历城主,出发罢。”
厉刃川强行把闷哼咽回肚里,两臂一挽,周身筋肉爆胀,直若开了法天相地,身子大了两圈,强横的内力似无形巨人一只手,托着马车缓缓升起。
神尘脸色微变,两掌虚在空中往下一压,马车又落回了地面。
周遭茂木齐颤,磨盘般粗细的树干被两道较劲的气流压得如同面条般纤软,岁荣与天乙躲得老远,亦觉得胸闷难耐,直若一柄石锤压着胸口。
厉刃川一声轻喝,周身缰绳应声散成一团飞灰,双臂青筋暴起,两掌猛贯马车底座,竟是将那千斤重的马车高高举起。
神尘一拍车背翻身而起,听得一声炸雷响动,整个车棚炸成了碎末。岁荣直叹可惜,这样好的马车,他都还没坐热。
厉刃川撑地顶着车座,神尘凌空压着车尾,对峙间,唯剩四个轱辘如风车般转个不停。
天乙心中大惊,这才短短两日,怎得厉刃川的功夫强了这么多?
厉刃川咬着牙,额角青筋鼓起:“大师,说要坐车,怎得,反将我车给拆了?”
神尘神色如常,单臂撑着车座倒立在空中:“八层,不过如此。”
“什么?”
厉刃川如猛虎被踩中了尾巴,登时被激得火冒三丈,两臂一分,生生将车座如宣纸一般撕成两半。
神尘在空中一旋,稳稳落地,竟一丝灰尘都没扬起。
厉刃川脚下一踢,扬起一阵土灰,神尘衣袍一卷,灰尘散去,厉刃川使天罡地煞掌已欺至面门。
神尘使拈花指法攻他掌心,厉刃川变掌为拳迎了上来,竟是崆峒派的七伤拳。
一时间树影摇震如癫如狂,二人身影交错越打越快,最后只听得风声,却不见人影。
岁荣虽出生于武林大家,身旁不乏高手,却从未见过绝顶高手真的以命相搏,比武哪有这个精彩,只看得心驰神往跃跃欲试,不由得竟是忘了自己也在危险之中。
“他们一个是武痴,一个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天乙,你功夫高,你说他们谁会胜?”
天乙不禁倾佩少主心大,真诚道:“二人皆是大家,既集百家之长,又独练专精……”
“莫说废话!”
“厉刃川必败无疑……”
岁荣心中一沉,嘴硬道:“不可能!厉刃川才突破了天人诀第八层,五老峰的五个怪物齐上都不是他对手。”
天乙蹙眉望着战团,只叹道:“可惜那和尚才是真正的怪物。”
岁荣欲问何解,半空光华爆闪,两团真气互撞,竟摩擦出了闪电。二人身影在空中一滞,齐齐落了下来。
厉刃川摔在地上,一口心血想要咽下,更多血浆却渗过牙缝溢了出来。神尘稳稳落地,一手背后,一手竖于胸前,只念“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