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压低了声音,神情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以为重庆那边,那帮躲在大后方的大员们治下的百姓,就比这里好过吗?”
“苛捐杂税,拉壮丁,国难财……哪一样比日本人少干了?”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种烂透了的情况,不下狠药,这苦日子就没个头。”
赵凤婵闻言,身子微微一震。
随即她抬起头,看着贺远那双深邃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是我听说……延安那边不一样。”
“那边虽然穷,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可是那里的老百姓,眼里有光。”
“他们把那边的政府当亲人,每个人都活得有奔头,有尊严。”
说到这,赵凤婵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那是对光明的渴望。
“贺远,你说……咱们要是也能活成那样,该多好?”
贺远看着她,心中猛的一跳。
自己虽然一直都想把这个聪明干练,且心怀良知的女人,拉进自己的阵营,但始终有所顾忌。
如今她主动提起延安,甚至流露出这种倾向,这似乎……
“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贺远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和承诺。
“只要我们遵从自己的良心,不……”
“老大!!”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交心。
杨守国气喘吁吁的从巷口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怎么了?”
贺远收回手,神色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那个……那个新上任的警察局长刘一宁,跑到便宜坊了。”
杨守国擦了擦汗,汇报道:“他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见力会长,所以我就过来通知您了。”
“刘一宁?”
贺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投机分子,这时候找我干什么?难道是……”
“走,回去看看。”
他没再多言,拉着赵凤婵转身上车。
虽然被打断了有些可惜,但种下的种子已经芽,来日方长。
……
便宜坊,二楼雅间。
刘一宁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转圈,那一身警服穿在他那福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