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馆渣滓洞,军统的秘密审讯室。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气和霉味。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从天花板垂下,惨白的灯光投射在下方一张冰冷的铁椅上。
钱彪,那个在宜昌飞扬跋扈的后勤队长,此刻正像一条死狗般被捆在椅子上。
他刚从闷热的押运车上被拖下来,一路的颠簸和未知的恐惧早已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只剩下满脸的虚汗,和藏不住的哆嗦。
“水……水……给我口水喝……”
他舔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
“啪。”
一杯滚烫的茶水,突然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
钱彪出一声惨叫,烫得他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军统特务缓缓放下茶杯,走到了灯光下。
只是,他又拿出了一块白布和一把寒气逼人的匕,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钱队长,别来无恙啊。”
“你……你们是什么人?!”
钱彪惊恐的看着他。
“我警告你们,我可是何总长的人!你们敢动我……”
“何总长?”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更深的黑暗中传来。
贺远缓步走出,他没有穿侍从室的中山装,而是一身便装。
手中,甚至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何总长现在,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贺远将那碗面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香气瞬间钻进了钱彪的鼻孔,让他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贺远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钱彪对面。
“重要的是,钱队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贺远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一张张摆在了钱彪面前。
第一张,是钱彪在宜昌的一处宅院。
门口,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你的外室,王翠莲,还有你刚满周岁的儿子,钱宝儿。嗯……长得很可爱。”
钱彪的瞳孔猛然一缩。
第二张,是一家赌场,钱彪正满脸通红的将一沓法币拍在桌上。
“上个月二十号,你在永利赌场一夜输了三万法币,是刘部长的外甥帮你平的账。”
第三张,是一处荒地,几个穿着短打的人正在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