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个禁闭还戴个白纱……”
问月鼎甩了甩手,小声开口,“许逐星这是什么恶趣味……”
他适应性极好,反正睁着眼也头晕,干脆不去管那白纱,蜷缩着身子在原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一点点慢慢撑起身。
恶心感依旧络绎不绝地从胸腹间涌上,问月鼎不敢睁开眼,只小心翼翼地转了转头,却还是倏忽间出了一身冷汗。
四周并不算太冷,但问月鼎身子还是控制不住轻轻打着颤。
他在冷死和疼死之间犹豫了几秒,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坐起身,半眯着眼向四周摸索。
问月鼎清楚禁闭处这个崖底荒芜一片,没有所谓床铺等一系列东西。
他也不担心自己会突然踩空,阖着眼肆意往周围摸索着,试图找一个稍微暖和点的地方,但下一秒——
——一阵失重感突然袭来。
问月鼎:??
他不可置信地倏然睁大眼,手在周围慌乱地抓了一下,却依旧抓了个空。
落下去的一瞬间,问月鼎咬牙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下次再选屋子的时候,一定要先算一卦。
——销春尽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好像克他一样。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连失重感也只有一瞬。
问月鼎周身一软,紧接着感觉自己似乎落到了一处柔软的毛绒堆里。
他怔了怔,下意识睁开眼,和面前模糊的沉香木刻的雕花床栏对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温柔乡。
——销春尽现在关禁闭的地方……都这么惊悚了吗。
问月鼎戴着白纱,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层出不穷。
他有些懵的慢慢爬坐起身,还没来得及细瞧,忽然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响动。
问月鼎心中下意识一慌。
于是,许逐星一进门,便看到不知为何再次跪坐在地上的人倏然抬起手,欲盖弥彰般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许逐星:……
问月鼎抓着他的手腕,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动,他被冻的瑟缩了一下,却执拗地不松手。
“喝了也不会好。”
月影浮动,细碎的光晕飘悠悠从他眼睫滑落,像是一滴银色的泪。
面前的人神情无辜,恍若不知自己说出的是怎样的话:“不喝也不会死。”
许逐星神情一滞。
问月鼎拽着许逐星手腕,不知想到了什么,颤声开口:“而且我从前喝过太多药了,喝了就难受,浑身都痛,还会吐血……”
许逐星蹙了蹙眉,敏锐地捕捉到了“从前”
两个字。
床上的人还像小动物般,蜷缩起来掰着爪子细数着喝药的“罪状”
,指尖冻的青白。
许逐星盯着他发白的指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重新塞回了衣袍内。
问月鼎愣了一下,忽然扬起唇,得寸进尺地张开手,将整个手都挤进了许逐星掌心。
许逐星垂眸看他一眼,没有松手,反而忽然开口:“可以先不喝药。”
他往问月鼎脉络间渡着灵力降温,不等面前的人欢呼,紧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但你得告诉我,之前是什么时候喝的药?谁给你喝的?”
那人有些慌张地抬起头,迅速将小药瓶收起,从怀里恭敬地递过来一个竹简。
“两年前大战后,销春尽所有的相关资料都在这里,许逐星我们能收集到的也尽数写入。”
问月鼎随口应了一声,接过竹简刚准备细瞧,忽然皱了皱眉,猝然偏过头捂住胸口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门主!”
那个黑衣人吃了一惊,膝行着想要上前来扶,却被问月鼎抬手制止。
“没事,昨晚有些受寒了,淤血吐出来就好。”
房间的窗户被风吹的一下下撞在窗沿上,黑衣人也不敢造次,收回手,声音有些愤懑。
“门主,您为何一定要待在这里?那味药属下可以加大人手搜寻六界,不一定只他们销春尽有,再不济我们攻上终灵山,他们如此对您,您何必委屈自己”
他的声音在问月鼎微冷的目光中逐渐低了下去,沉默地跪回了原地。
“退下,转告樾为之少打歪主意,也少往销春尽里插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