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完全搞明白方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相信自家师父判断不会有误,但又不愿相信问月鼎真的和魔族有关。
边叙望着他,平平开口:“他身上有魔族气息。”
“我知,但他曾经在魔族结界内救过我和松竹师兄,万一有什么误会”
身后问月鼎压抑的咳声再次传来,松一深吸一口气,更加加快了语速。
“我不是在为他开脱,师父,但他本就是个病秧子,身子三步一喘五步一歇,怕是受不住您这一击。”
松一眨眨眼,小声开口:“我先吊住他一条命,不然人死了,您也问不到对不对?”
边叙举着手静了几秒,忽然撤回手,进而倏然站起身:“有理。”
松一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人,一边伸出手一边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样?把手腕给我,我看看你具体伤的怎么样”
松一话说到一半已伸手拉住问月鼎的手,却被皮肤的温度冰的一激灵。
他直觉哪里不对,倏然抬起头,整个声音忽然变了调。
“问月鼎!”
书架前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原本跪坐的姿势因为脱力而跌坐下来,歪头靠在角落,层层叠叠的布料堆叠在蜷曲的双腿上,露出一小截苍白的脚踝。
脸上仿佛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唇色苍白的可怕,被松一一推,身子晃了晃,径直软在了他怀里。
——而松一甚至感受不到怀里人的呼吸。
松一快要吓疯了。
“喂,你醒醒,你怎么了”
他一手撑住身子不住下滑的人,一手去寻他的脉门,想要往里面输灵力,“问月鼎,别睡,你清醒一下”
怀里的人身子冰凉,周身没有半分力气,恍若布满冰裂的白瓷,一碰就要碎掉。
“师父,您帮帮我”
输进去的灵力仿佛石沉大海,松一慌了神,有些绝望地抬头望向边叙。
下一秒,却听边叙低声开口:“他还活着。”
松一怔了怔,有些仓皇地去摸问月鼎的脉搏,却依旧感受不到任何跳动。
“没有,他没有我听不到”
“他体内还有灵力流转,”
边叙皱了皱眉,神情也有一些疑惑,“很弱,但确实存在。”
一般灵力波动弱到这个程度,基本上不是个废人,就是重病卧床。
这么一想,刚才两人打斗时,边叙似乎也没感受到问月鼎身上的灵力波动,甚至还没有现在昏迷时波动明显。
但面前的人刚才活蹦乱跳的不说,甚至还给他制造不小的麻烦。
边叙本就嗜书如命,对新奇之事有着强烈的兴趣与执着。
他再次慢慢蹲下身,一点点凑近问月鼎,原本木然的神情间终于多了一丝兴味,伸手又要去够问月鼎心口的脉门。
下一秒,却看到面前双眼紧闭的人身子一颤,神情间浮现出一抹痛苦,紧接着蓦然张口。
“咳——”
边叙意识到不对,迅速往旁边一闪,却还是被飞溅的血沫落了半身。
“咳咳咳抱歉,我刚没看到你,不是有意要,咳咳”
问月鼎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却是冲他勉强勾了下唇,整个人还有些脱力,靠在松一肩膀上一连声地咳着,背脊微颤。
边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弄脏的衣袍,干脆直接脱下来扔到了一边,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
三人之间,只有松一反应最剧烈。
“行了,你醒了就先闭嘴,别说话了。”
他惊慌与欣喜交织在脸上,伸手再次按住问月鼎的脉搏,在确认面前的人是真的活过来后,忍不住又絮叨了起来。
“你知不知你刚才都已经连呼吸都没有了,你身体到底什么情况,有哪里难受赶紧说出来”
松一扶着面前的人重新靠回书架上,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面前的人笑着打断他的话。
“我没什么事,多许小师侄关心。”
松一只当他又在为了不喝药耍无赖,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配合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快要死了。”
“上次你说我给你煎的药没用,那你这次自己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得知道你身体的具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问月鼎眨了眨眼,忽然“哦”
了一声。
“我确实有些不舒服。”
松一满意地抬起头,却看面前的人抬起手,冲着他微微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