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逐星伸手撑住他的肩膀,眉心微蹙。
头顶黑色金纹的乌鸦……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长老殿豢养的鸦群。
但他前几日刚追寻那乌鸦失去踪迹,今日问月鼎又忽然跟他讲了此事。
而以鲜血为阵吸食灵力明显是妖魔产物,不可能和长老殿扯上任何关系。
整件事太过巧合,许逐星皱了皱眉,开口想再问些细节,问月鼎却无论怎样都不愿开口了。
“我有点……不舒服,许逐星。”
问月鼎低声开口。
“你救救我,许逐星,我好难受……”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整个人蜷缩起来。
许逐星没想到只这一会儿问月鼎反应便这么严重。
他生怕牵起了他什么旧疾,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去摸他的脉搏。
但他手指刚一动,忽然碰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盯着自己的手指,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你是真的很难受吗?”
许逐星忽然低声开口。
问月鼎依旧按着心口,蜷缩着躺在他膝盖上,眼眶微红地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刚才那个问题……”
问月鼎小声开口,“可不可以不问了。”
许逐星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好。”
“那我换一个问题。”
他盯着问月鼎,一字一顿慢慢开口:“或许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清醒的吗?”
面前的人愣了一下。
他仰起头,正看到许逐星抬起手,外袍微掀,露出一直搭在他脉门上的手指。
——他的手从方才用灵力帮他退烧时起,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脉门。
方才问月鼎说他难受,许逐星下意识摸脉,才忽然意识到此事。
直到那时许逐星也才回想起,问月鼎的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从始至终很平缓,没有任何异样。
——他说难受,便是假。
“我怕自己不懂医术,有所疏漏,又探了一下你的气血。”
许逐星冷冷地望着他:“你气血间沉迟已消,内扰絮乱回稳,很明显因为高热带来的神志昏沉已然消散。”
“所以问月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套我的话的?”
问月鼎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掌心死死地抵着胸口,想要张口,却又带出一串闷咳。
他身形晃了一下,倏然从许逐星身上跌到床上。
许逐星慢慢站起身,垂下眼望着面前的人,眼眸间浮现出一抹嘲讽。
他为自己刚才一瞬间松动的想法感到可笑。
——那指腹冰凉的暖意,那原以为混沌意识间唯一不加掩饰的“欢喜”
……
许逐星眼眸冰冷,唇边却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低声开口:“好,你不说,我说。”
“你是故意来套我的话、来套长老殿资料的对吧,问月鼎?”
他咬牙,声音中却抓紧带上了低低的笑意:“还是……你只是从始至终,都喜欢看我被你骗的团团转……”
“不是!”
许逐星手腕忽然一凉。
半伏在床榻上的人忽然撑着身子抬起头,目光仓皇地望着他的。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骗你……”
面前的人脸色已经全白了,额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细细地发着抖,话还没说完,忽然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许逐星,我心口疼……喘不上气……”
许逐星蹙了蹙眉。
面前的人眼皮半阖,身子软了下来,呼吸急促的不似作伪。
房间里有一阵凉风刮过,许逐星终于忍不住慢慢上前一步。